“姑娘醒了?”
守门的婢女看见我,快步迎上来扶着我进屋。
“我家姑娘说今日外面天冷,姑娘昨日冻了那么久,今日便在房内好生歇息,万不可出去受凉,着了风寒就不好了。”
我看着外面的喜气,揣着答案问:“外面这么热闹,可是府内有什么喜事吗?”
婢女嘴角扬起:“是我家姑娘与江溯江丞相的婚事,今日是江丞相来送聘礼的日子。”
意料之中的回答,他如今还真是有福之人。
我垂眸掩下情绪,问:“凌姑娘现在何处?”
“应在园子里与江丞相说话,您有事找我们姑娘?”
我绝了去寻她的心思,道:“昨夜已是叨扰,待她归来麻烦姑娘告知一声,我好去辞行。”
算日子,凌月婚期将近,我这个身份怎好赖在平阳侯府,赖在他们眼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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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离开?”
凌月回来的比我预想的要早,我赶在午膳前跟她辞行,想着能早些赶路。
但她的反应却让我摸不着头脑。
“你如今无处可去,外面天寒地冻,在这住着不好吗?”
明明素不相识,为何这般担忧我的去处安危?
“我与凌姑娘萍水相逢,昨夜叨扰已是莫大恩情,若再赖着不走,我都不知该如何报答姑娘了。”
“我不要你的报答……”
她倏然站起,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低头解释:“我只是想,想帮帮你。”
我无言看着她,现在我已经想明白她为何这么极力留下我,摇摆许久,即将松口之际江溯出现了。
“凌姑娘。”
听到声音的瞬间,我全身血液凝固,整个人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江大哥!”
凌月快步迎上去,带起一阵凉风。
我回过神,转身低着头与婢女一起行礼,本想着在人堆里蒙混过去,江溯却像专门奔着我来的,一眼注意到我。
“听说凌姑娘昨夜带了个姑娘回家。”
凌月一愣,弱弱回应:“是,昨天刚好在雪地里碰见,担心她出意外就留她住下来。”
“那你知道她姓甚名谁,家住何处,父母是谁吗?”
“我…她叫阿桃。”
“阿桃?”江溯冷笑一声,看着我的眼神里不掩厌恶:“你还记得这个名字呢?”
我低着头装乌龟,不打算理会他,除非他上手将我扯出来。
我料定这里是平阳侯府,当着未婚妻的面他不敢对我怎么样。
江溯接下来的行为却告诉我,我错成什么样。
他见我不理他,一个箭步冲过来将我从人群中扯出来。
“江大哥!”
凌月想拦被他躲开。
“凌姑娘真的知道她是谁吗?”
江溯死死攥着我的手腕,逼迫我面对凌月。
“告诉她你是谁。”
到底也是有过旧情的,怎么能这么不留情面呢?
面对凌月,我心中莫名心虚和愧疚,那个名字卡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来。
“你别吓到她,我知道她叫阿桃。”
凌月突然觉得自己不该把我带回来,导致我如此受辱。
“她是上官漓。”
江溯无情地拆穿我,神情厌恶:“”你还要顶着阿桃两个字做多久的戏?”
被戳穿后慌张吗?倒也没有,从凌姑娘的反应看,她早就知道我是上官漓了。
“凌姑娘心思纯良,能被你轻易蒙骗,我却不会,你离她,离平阳侯府远一点。”
看着江溯维护凌月的样子,我鼻头一酸,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维护我的。
从什么时候变得呢?是父亲为了站队将身为外室的母亲认回,将我送到先帝的后院做侧妃时。
是我对千辛万苦来寻我的江溯恶语相向时。
说上一句咎由自取也不为过,但我不甘心。
“我本就是要离开的,只是不巧碰上江丞相,惹江丞相不快是草民的不是。”
说罢,我挣脱开他的禁锢,抬脚要走。
“阿…上官姑娘!”
凌月拉住我,我望向她,理智让我收起一些恶毒言语,道:“昨夜叨扰,多谢凌姑娘,也祝凌姑娘与江丞相白头偕老。”
这次是真的头也不回就走了。
一出侯府的门迎面撞上一阵冷风,将我从里到外冻了个透。
我拖着发抖的双腿勉强找到个避风的角落缩起来。
皇上是夺位登基的,如今全城戒严搜查先帝余孽,各处商家都不许开门,就连城门都不能开。
偌大的皇城我无处可去,听着呼啸的北风,我闭上眼睛,冻死在这似乎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