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一月后,我确认无误叫来了林春花。
她一脸委屈地抱着孩子,一个月没有看到孩子,她也不分辨不出来了,她怕我做手脚,偷偷看到孩子背部没有黑痣才放心下来。
果然是村妇,不知祛个痣对大夫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要上族谱起名抓阄时,赵轩都没问我的意见,起了个名字。
“母亲大人特意去算过,孩子将来一定会出人头地,所以给孩子起华光二字,将来光宗耀祖。”
赵华光,是赵轩和林春花给他们上辈子的孩子起的。
但我孩子的名字,绝不容他们染指。
我一说:“越是高调的名字,越容易夭折,就叫赵幼鳞,幼子终成麒麟。”
林春花一听会夭折,一口答应:“好,就叫这个。”
而被他们当作我儿子的小孩,起了个狗名,叫赵大黄。
林春花讥讽道:“我老家的习俗,起个贱名好养活。”
我不咸不淡嗯了声,把这个名字写进了族谱。
是挺贱的。
林春花笑得小人得志,我看到孩子襁褓下露出的点点淤青,暗自勾起笑容,当你知道真相,不知还能笑得出来。
后来的日子,我干脆和赵轩撕破脸不相往来。
他把林春花那当了家,也不怎么到我这个院子来。
我总是能听到隔壁院子传来孩童凄厉的求饶。
一声一声惊得人睡不着。
前世孩子哭着来求我救救他,我拉不下脸劝林春花,就去找了赵轩和婆婆。
这两人给我的回答,都是:“这孩子不听话,该打,打死最好。”
我轻轻盖上被褥,此刻,我只觉得林春花打在皮肉上的鞭声无比悦耳。
到了上学堂的年纪,我用尽爹娘的人脉,把幼鳞送去了顶尖学府,花了我不少银子。
出门前,林春花巴巴地跑来给儿子送了掏空积蓄买的文房四宝。
如今入冬,赵大黄衣着犹如乞丐,鞋子都破了个大脚趾,露出的皮肤上都是鞭痕。
见着自己的亲娘讨好着赵幼鳞,眼底闪过恨意。
林春花一回头,见到赵大黄正瞪着自己,反手就是一巴掌。
“滚,赶紧回去扫雪,要是让我看见你不认真,晚饭就别吃了。”
赵大黄被扇得满嘴是血,颤颤巍巍地回去了。
林春花得意地问我:“夫人不会觉得我打得太重了吧?”
我把上一世赵轩和婆婆对我说的话还了回去:“这是你的孩子,你打死都行。”
她扑哧笑了,好像听到了笑话般都直不起腰。
“对对对,我想怎么打怎么打,反正他一庶子贱命一条,不像赵家嫡子命贵,将来可是要考状元郎的。”
听到这话,赵大黄的身体不停颤抖。
“借你吉言,我会好好教导幼鳞的。”
林春花这才满意地扭腰离开。
之后赵大黄害怕极了,想翻墙逃跑,被林春花发现不仅打断了双腿,也不给看大夫,每天只能撑着拐杖行走。
林春花还给他起了个外号。
瘸腿狗。
他睡在阴冷的柴房,两条腿萎缩丑陋,整天不愿见人。
我心里笑出声,真是迫不及待看到林春花自食其果的样子。
......五年后。
经过了层层考试,儿子终于高中状元,那天他身戴大红花,一条花路直达家门口。
他看见我,一掀衣袍,跪在我面前磕了三个响头。
“孩子不负母亲教诲!”
我欣慰地点点头。
一旁的林春花手帕都扯烂了,刚进府里就急不可耐了。
“幼鳞,姨娘跟你说个事情,很重要!”
她终于等到这一天,我看她急着想告诉儿子真相,朝儿子使眼色。
他瞬间明白,笑眯眯地跟去了。
林春花不知道我就在屏风后看着发生的一切。
她猛扑进幼鳞怀里,把眼泪脂粉抹了幼鳞喜服上。
“幼鳞我的孩子啊!
娘终于等到你成才了!”
她那叫一个委屈。
而幼鳞却装作不懂:“姨娘,你莫不是病了,大黄才是你的孩子啊。”
林春花撇撇嘴:“那个蠢狗才不是我的孩子,娘的孩子是你啊!
你听娘说……”她娓娓道来换子的事情。
以为能等着状元郎喊自己娘,可幼鳞只是嫌弃地推开她。
“姨娘,我看你是疯了吧,我怎么可能是你的孩子。
我继承的是娘亲的智慧和容貌,你看,我和你哪有一点相似啊。”
不愧是我的孩子,骂人都如此文雅。
林春花似乎懂了话中之意,更是委屈。
“不管你信不信,你都是我的孩子,你听娘的,别相信顾鸢梦那个毒妇!”
一听这话,幼鳞怒了:“你凭什么骂我娘是毒妇!
林姨娘,你再无理取闹,我就报官了!”
林春花不可置信:“我是你亲娘,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我差点没笑出声。
无意瞥到屋外佝偻的身影,瞬间明白,这是赵大黄在偷听呢。
林春花无奈使出绝招:“你等着,我去找你爹证明!”
待赵轩也来后,直接让赵幼鳞掀开衣袍。
林春花笃定道:“你背上绝对有颗痣!”
让林春花失望了,幼鳞的背后不可能有。
她看着光洁的后背,人都傻了:“不可能,怎么会什么都没有!”
这时我从屏风后走出来,笑得得意。
“因为幼鳞是我的孩子呀。”
“在门外的瘸腿狗赵大黄,才是你们的亲生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