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眦欲裂地瞪着他。
他知道这招对我有用。
于是洋洋得意地打开了坛子的盖子。
作势就要往下倒。
弟弟已经惨死,我不能再让他被挫骨扬灰。
我咬着牙,艰难地点下了头。
“早这样不就好了,还省了一顿打,人呀,不能自不量力!”
拿到我签下的知情书,汪仁义一脸得意。
王总看了一眼那张皱巴巴、还沾了血的知情书。
显然很是满意。
很快,所有的人都走了。
只留下我一个人,抱着弟弟的骨灰坛子,蜷缩在地板上。
哭得浑身抽搐。
回到出租屋后,我把弟弟的骨灰坛子放在了爸妈的牌位前。
我打开装着弟弟遗物的塑料袋。
里面只有几件衣服。
我一眼就看到弟弟的那套高中校服。
校服上印着市一中几个大字。
自从我生病后,弟弟就从来没有给自己添过新衣服。
这套校服也被他带去工地成了工作服。
我紧紧地抱着这套明显已经旧了的衣服,忍不住泪流满面。
自从父母去世后,我们姐弟俩一直相依为命。
为了赚钱养家,我辍学去打工。
自学化妆,成了一名特效化妆师。
后来,弟弟考上了名牌大学。
本以为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却没想到,我被查出得了脑癌。
确诊的那一天,我和弟弟抱头痛哭。
“姐姐,你不要放弃,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你这一个亲人了,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于是,在本该去大学报道的时候。
弟弟去了工地,成为了一名建筑工人。
为了节省来回的交通费,他甚至索性睡在了工地的工棚里。
还记得上个月,他转了三趟公交车。
把拿到的第一笔工钱送到了我的手中。
那时候,他笑得眉眼弯弯。
“姐姐,你看,我现在也能赚钱了,你就安心治病吧,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看着他被晒得黝黑的面庞和脱了皮的双手。
我心痛无比。
我想放弃治疗,但我更舍不得留他一人在这个世上。
我真恨我自己。
我应该早一点去死的。
就是因为我的贪心,我的摇摆不定。
才让我那个懂事又善良的弟弟惨死。
心里滔天的恨意无法宣泄。
我把自己的双手掐出了血来。
我在心里暗暗地发誓。
我一定要弄清楚弟弟死亡的真相!
接下来几天,我跑遍了本市的所有殡仪馆。
奇怪的是,所有的殡仪馆都说最近没有火化过相关特征的人员。
难道弟弟没有死?
如果他没有死,那他又会在哪里呢?
我的心里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我又偷偷去了几回工地。
想找找有没有其他工人知道弟弟在哪里。
可那些工人要么就说不知道。
要么就让我赶紧走。
任我怎么哀求都没用。
后来,我偷偷去工地的事不知怎么被汪仁义知道了。
那天,我刚靠近工地。
就被他带人给堵了。
我被他们拖拽到旁边的工棚里。
汪仁义懒懒地往凳子上一坐,顺便点了支烟。
“怎么,知情书都签了,还准备来工地闹事?
你说你就不能老老实实过日子吗,非盯着工地干嘛,想让我们赔钱?
老子告诉你,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