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哥哥下过蛊。
我们并不是亲兄妹。
我是生在苗疆的一个孤女,从小没爹没娘。若不是素擅卜卦的伏婆婆把我从沼泽地旁捡回来,我早就烂死在淤泥也里无人知。
伏婆婆上能占天,下能卜地,整个苗疆远近闻名。
我十三岁那年,她断了气。
所有人都说我是天降灾星,说伏婆子大概自己也没料想,将一身本事教了我却被我克死。
也有人说,她是被我害死的。
我不信她死了。
我对照着她留给我的书去断崖上采血鹭草,据说那草身带馥郁甜香,世所罕见,能让人起死回生。
谁知起死回生的作用没派上,我却因此遭了难。
辛苦采的血鹭草被人夺去,我又被安上了杀人又偷窃珍贵药材的罪名,被扔进了炼蛊缸里。
骑着高头大马、一袭黑袍的少年听到了我的呼救。
他翻墙进院,抽刀劈碎了缸身,替我夺回了那株血鹭草。
我记得他的腰间有明晃晃的皇家令牌,眉宇间英气勃发,像是说书秀才口中才会有的少年将军的样子。
意外的是,那些毒物吸了我的血后,我却并没有血枯而死。
身子虚弱了几日,竟然就这样奇迹般活了下来。
那时我才知道,他是王家侍卫,皇帝派他来巴蜀之地彻查逆党背后的靠山。
他问我要不要跟随他回京。
我看着他意气风发的样子,怔怔道,“好。”
进了京的规矩很大,为了四下方便,我叫他哥哥。
这一叫就是八年。
这八年里,他替皇帝办的事越来越多,越来越大,身上的伤越来越多,越来越深。
满京城都在传,皇帝身边最得脸的王家侍卫武功了得,办事滴水不漏,封侯拜相指日可待。
“我不要哥哥封侯拜相,我只要哥哥一世平安。”
我一遍遍地对他说,我不能失去他。
“虞儿放心,我无意那些虚名爵位,但维护江山安定是我的职责,我需尽心。”
我知道他有报国之志,但更知前朝暗流涌动。自当今圣上承继大统以来,关于叛贼的事情便一直不绝于耳,哥哥作为最初帮皇帝查叛军案的官员之一,自是身陷其中。
在感知祸事来临这件事上,我比一般人要敏锐的多。
我将调配好的液体装进瓷瓶,
“这是加速伤口愈合的补药,哥哥务必饮下。”
哥哥迟疑片刻,还是从了我的意思,吻了吻我的额头便一饮而尽。
我一直在制一种蛊,需用到最为罕见的稀世药材血鹭草,乃苗疆奇蛊之一。
凤凰蛊。
下蛊人可替中蛊之人承受万箭穿心之痛,以命换命让中蛊之人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