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叶奕欢随沈行舟进了书房。
“行舟,我好想你!”
听着书房内传来的呢喃。
我握紧拳头,指甲嵌进了肉里,钻心地痛。
刚要离开,却又听到叶奕欢的撒娇。
“明天陪我去试珠宝吧,好吗?”
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我差点推开门冲进去。
明天是父母的忌日。
每年的同一天,沈行舟都会陪我到那座山上,祭拜他们。
风雨无阻,雨雪无避。
记得有次我不小心弄伤腿,到了山上,是沈行舟把我背在身上。
干净的高定西服变得满是灰尘,划破了十几处口子。
山路崎岖,跋涉许久,才到了祖辈的墓园。
作为药材世家,许家的所有人都要葬在这里。
毕竟,是大山的药材养育了许家几代人。
我的名字怀夕,就源于一味药材。
父母希望我坚强,坚韧。
家中变故,财产纷争,中学时的霸凌。
我都撑了过来。
但此刻,我的心还是揪着,仿佛在等待着审判。
半晌,屋内响起沈行舟平淡的声音。
“好。”
于无声处,一双无形的大手将心揉成了齑粉。
我险些摔倒地上。
第一次去祭拜时,那场无情的车祸在脑海挥之不去。
我跪在父母的墓碑前泪眼婆娑。
沈行舟在满天风雪下承诺。
“许家是沈家的恩人,我永远不会让怀夕孤单!”
只是现在看来,他已经忘得干干净净。
我浑浑噩噩地走回卧室。
“咚。”
打开门,一个箱子砸在脚上,生疼。
开灯后我才发现,自己的房间居然被杂物填满。
问了管家,他告诉我,里面全都是叶奕欢带来的东西。
“我劝过她,可她不听。”
管家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
一抹棕色飘进我的眼底。
我急忙冲进去,跪在地上拨开杂物。
一根断了的药秤出现在眼前。
“这!
小姐,别太难过。”
管家深深叹了口气。
药秤,是父亲留下的遗物,是许家传家的宝物。
此刻,却已经断成了好几截。
这一晚上,我都在等沈行舟。
我没有去书房打扰,但把坏掉的药秤放在了客厅最显眼的位置。
何况,明天是父母的忌日。
往年这时候,他都会来贴心地告诉我明天一切都已经安排好。
毕竟父母对他沈家有恩情。
曾在沈家产业处境艰难时雪中送炭。
这才有了现在沈家的如日中天。
可惜,直到夜尽天明,沈行舟的脚步声也没有在走廊响起。
我穿戴好,迎着寒风走进了院内。
“车都开不利索,去做什么!”
沈行舟的声音突然传来。
别墅门口,沈行舟紧锁的眉眼间流淌着几分责备。
叶奕欢挽着他,贴心地拭去头发上的雪花。
那个位置,我以为从来只属于自己。
当血淋淋的现实摆在面前,幻想一寸寸撕裂。
我鼻子一酸,别过头去。
“昨天的事我都知道了,是奕欢的随从不小心。”
沈行舟声音清冷。
叶奕欢轻描淡写地解释。
“让他们随便放一下,没想到把你的卧室当衣帽间!”
“我会说他们的。”
我心中冷笑。
如果不是被授意,他们怎么敢这么做!
不过我还是强忍住对质的冲动,毕竟名义上她是将来的小婶。
“那请问什么时候能把东西搬走。”
“我东西太多了,要不怀夕你先搬到别处吧,反正那里要装修做儿童房了。”
儿童房?
难道他们已经……沈行舟轻咳一声,打开了车门,示意我上车。
见我不为所动,叶奕欢轻笑一声。
“还有那根破秤对吧。”
说着,她拿出药秤,用胶带随意的粘了起来。
我错愕地看向沈行舟。
“你知道药秤对我意味着什么的。”
父母车祸,许家大宅大火,药秤是许家最后的寄托。
叶奕欢却这么轻描淡写地毁掉。
沈行舟深邃的黑亮双眸闪过淡淡的不耐。
“已经发生的事,不值得投入太多精力。”
见我还不肯上车,语气重了几分。
“以后奕欢会小心些的。”
我明白,若再不上车,便是我不懂事了。
不论如何,沈行舟总归没有忘记陪我去墓园。
我只能又一次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