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我的左眼失明了。
做了眼球摘除手术后,我呆愣愣地坐在医院长廊上。
其实表白出口的那瞬间我就后悔了。
我看见了蒋文年眼睛里一闪而过的错愕与厌恶。
但……
错了我可以改。
我可以收回喜欢。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仰望天花板,尽量不让眼泪掉下来。
心里的委屈排江倒海,我忍不住想哭,可我不能哭。
爸妈离世前希望我坚强。
蒋文年那时候陪着我守在病床前,刚成年的他搂着我的肩膀,安慰我说他会一直陪着我。
会一直保护我。
不会让我受到一点伤害。
可现在他却成了扎向我心口的,最锋利的一把刀。
我吸了吸鼻子,准备回去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从蒋家搬到学校宿舍。
可我刚回家,就看见了散落一地的衣物。
与女人的娇嗔声。
“坏死了你!干嘛呀……”
蒋文年向来冰冷的声线染着笑,十分温和。
“你替我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不应该好好奖励奖励你吗?”
我已经很久没听过他这么温柔地说话了。
意识到他们正在干什么,我愣在原地,很想扭头就走。
可因为太过恍惚,我猝不及防被台阶绊倒在地。
一声巨响,卧室里的动静停了。
下一秒,蒋文年披着睡袍走了过来。
我回过头,对上了他厌恶的目光。
看见我眼睛上的绷带,他一愣,皱了皱眉。
“你这又是搞哪一出?”
我的手指下意识抚摸上绷带,再开口时已经哽咽。
我下意识想向他诉说委屈。
可在迎上他冰冷目光的那刻,我顿住了。
慕笙笙衣衫不整地从房间里出来,见到我趴在地上笑出了声。
“怎么还当狗当习惯了,趴这干什么?咦……你这眼睛怎么回事?”
说着,她就朝我走过来,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想要反抗。
然而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压根挡不住她的手。
慕笙笙一点点拽掉了我的绷带。
还剩最后一点时,我爆发出了力气,一巴掌甩向了她。
慕笙笙惊呼一声。
下一秒,更重的巴掌落在了我的脸上。
绷带被彻底扇落。
我抬起头,空洞的眼眶盯向蒋文年,被巴掌扇扯的伤口流下一行血泪。
正把慕笙笙抱进怀里安慰的蒋文年愣住了。
他震惊地看着我,眼里闪过一丝心疼,但转瞬即逝。
“你……”
我手忙脚乱捡起绷带,胡乱围在眼睛上,扭头跑上了楼。
中途我又摔倒在地,膝盖磕出了一个血骷髅,但我顾不上那么多。
我不想让蒋文年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一把推开门把自己锁了起来。
我抱着膝盖,听着楼底下蒋文年的轻哄声,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