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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娇杨韵沈栩安结局+番外小说

泠泠七弦上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见杨韵沉默,沈栩安又说:“你之前许诺给我的东西,不会就是那个吧?”他的目光转向了一旁吏人托着的木牌。但凡聪明点,都会意识到杨韵跟沈立谈了什么,再结合这雕着缠枝莲的木牌的出现,想不联想都难。“是啊,多可惜,沈立先死了。”杨韵坦然承认。“一个物件换两个合作,还是礼成你厉害一些。”沈栩安半眯着眼睛,偏头,手里的玉扇轻敲着手背,“看来这事与我想的倒是一致,沈巍那小子藏的东西比沈飞白知道的还多。”天威难测。谁也摸不清降下来的到底是甘霖还是怒火。事情与荣庆殿那位缠得越紧,沈家其实就越是不想在明面上掺和。沈栩安却不同。“沈巍从董玉娘身上恐怕还找到了别的东西,沈立的死说来说去,与沈巍恐怕逃不开。礼成,可有兴趣与我再去一趟城隍庙?”沈栩安问。杨韵却摇...

主角:杨韵沈栩安   更新:2025-01-23 16:3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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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杨韵沈栩安的其他类型小说《帝娇杨韵沈栩安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泠泠七弦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见杨韵沉默,沈栩安又说:“你之前许诺给我的东西,不会就是那个吧?”他的目光转向了一旁吏人托着的木牌。但凡聪明点,都会意识到杨韵跟沈立谈了什么,再结合这雕着缠枝莲的木牌的出现,想不联想都难。“是啊,多可惜,沈立先死了。”杨韵坦然承认。“一个物件换两个合作,还是礼成你厉害一些。”沈栩安半眯着眼睛,偏头,手里的玉扇轻敲着手背,“看来这事与我想的倒是一致,沈巍那小子藏的东西比沈飞白知道的还多。”天威难测。谁也摸不清降下来的到底是甘霖还是怒火。事情与荣庆殿那位缠得越紧,沈家其实就越是不想在明面上掺和。沈栩安却不同。“沈巍从董玉娘身上恐怕还找到了别的东西,沈立的死说来说去,与沈巍恐怕逃不开。礼成,可有兴趣与我再去一趟城隍庙?”沈栩安问。杨韵却摇...

《帝娇杨韵沈栩安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见杨韵沉默,沈栩安又说:“你之前许诺给我的东西,不会就是那个吧?”
他的目光转向了一旁吏人托着的木牌。
但凡聪明点,都会意识到杨韵跟沈立谈了什么,再结合这雕着缠枝莲的木牌的出现,想不联想都难。
“是啊,多可惜,沈立先死了。”杨韵坦然承认。
“一个物件换两个合作,还是礼成你厉害一些。”沈栩安半眯着眼睛,偏头,手里的玉扇轻敲着手背,“看来这事与我想的倒是一致,沈巍那小子藏的东西比沈飞白知道的还多。”
天威难测。
谁也摸不清降下来的到底是甘霖还是怒火。
事情与荣庆殿那位缠得越紧,沈家其实就越是不想在明面上掺和。
沈栩安却不同。
“沈巍从董玉娘身上恐怕还找到了别的东西,沈立的死说来说去,与沈巍恐怕逃不开。礼成,可有兴趣与我再去一趟城隍庙?”沈栩安问。
杨韵却摇摇头,说:“我的建议是先去沈巍的家。”
沈家是个很大的家族。
家中这些儿子,不论嫡庶,都是住在家中祖宅里。但他们长至十五六岁,便会在城中自己置办一个宅子,抽空出去住上一住。
像沈立这样,小宅子里通常还养着姘头情妇。
“真有什么,也早就被清理了吧。”沈栩安说是这么说,却没有反对,与杨韵并肩出了院子。
“曾经有一位老师对我说过,凡走过必留下痕迹。”杨韵咳嗽了声,握着拳头顺了顺气,继续说道:“所以,哪怕清理得再仔细,也终究会有疏漏。”
他们二人都不知道沈巍的小家在哪儿,所以只能先去沈家大宅一趟。
沈家大宅门口,一个身穿柳叶青袄裙的妇人正哭哭啼啼地往外走。大概是伤心过度,她走得并不稳当,一旁的婢女时不时得全力托举她一次。
“是沈立的生母。”
沈栩安偏过头,拉着杨韵靠墙避让。
“你不想见沈家人?”杨韵看他这个做派,便说道:“那你在这儿等我。”
“倒也不是不想见。”
沈栩安指了指紧随着妇人出来的沈飞白,“沈飞白是个顺杆爬的人,要是让他知道我在,必定要缠着我,让我给他长上几分面子。”
杨韵没说话,拍了拍沈栩安的肩膀,等沈飞白带着妇人上了马车,才举步走向了门口。
“本官是肇县县丞杨礼成。”
杨韵冲着门童一笑,一面出示了自己的腰牌,一面问:“小哥可知道沈巍的私宅在何处?有些事需要去调查一二。”
收回腰牌,杨韵又摸了几枚铜钱放在门童手里。
门童见钱心喜,忙给杨韵指了路。
城东,平安巷,十六号。
靠着门童指路,杨韵和沈栩安很快就找到了沈巍的小家。恰如沈栩安说的那样,宅子里已经被清理过一遍,明眼一过,压根找不出半点儿异常。
杨韵并不气馁。
她十分镇静地从搜过几遍的书房里出来,转道来了卧房内。沈巍对外是个好色急色的人,私宅里却没有美人,连下人都只有三两个。
沈巍出事后,宅子里的下人都收拾细软跑了,找人都找不到,就剩下了这么个空宅子。
然而,长时间的空置并没有让宅子落灰。
“最近一次的清理至少在三日之内。”杨韵的手在衣柜顶上摸了一遍后,放在眼前端详,“书房里落了灰,这里却没有,说明那人在清理书房后,又来过一次卧房。”
沈栩安正趴在床边,探头往床底看。
听到杨韵开口,沈栩安没抬头,说:“我这儿有个方形的痕迹,似乎是个木盒子。”
“这个?”
杨韵问。
沈栩安爬起身,掸了掸膝盖上的灰,看到杨韵手里捧着个红褐色的木盒。
衣柜的门开着。
显然,木盒是从衣柜里拿出来。
“对比一下看看。”沈栩安单手抬着床的一遍,说:“收拾书房的那个人做事相当仔细,这些东西应该不是那人挪动的,最大的可能......”
杨韵将木盒放在一旁,走过去,与沈栩安合力将床抬开,并接茬道:“是下人挪动的!那人没动这个木盒,说明他认为木盒里的东西不值一提。”
既如此,木盒内可能是金银财宝。
下人可能是收拾细软逃跑时发现了这个木盒,随后匆匆取走了里面的宝物,又将木盒藏去了衣柜里。
如此才会在床底留下痕迹。
两相比对,形状一致。
“你觉得这是个重要发现?不过是个贪财的下人偷主家东西出去卖罢了。”沈栩安道。
杨韵指腹在木盒内摸索了几下,说:“里面的四壁有划痕,应当是簪子一类的饰品,若能在城中的大小当铺去查一查,应该能查到当掉饰品的人。”
“我不认为下人的嘴里能问出什么,若能,那人只怕也早就杀人灭口。看他处理沈立的速度就知道,这人不可小觑。”沈栩安不太赞同。
杨韵耸肩,“好歹是个线索,查了才知道。”
自沈巍家了出来,杨韵和沈栩安回了肇县府衙。
彼时沈立的尸体已经被带了回来,仵作正在验尸。沈家人在郁南的陪同下,在政务堂那边录口供,远远听着,哭嚎声不断。
杜伟被叫出来时,松了口气,用手掏了掏耳朵。
“可有问过沈云的下落?”杨韵翻阅着杜伟递来的卷宗,“事发前,我曾在云客来见过沈立,彼时沈立与沈云在一起,若沈立出事,他极有可能知道些什么。”
“沈云?沈家那位七少爷?”杜伟摇摇头,皱眉道:“没人提到他,县丞,请容下官再去问上一问。”
一刻钟后。
杜伟又回来了。
“县丞,沈云并没有回过家。”
听到这话,杨韵抬眸和沈栩安对视了一眼。
她当即下令:“封锁全城,出入城的人全部仔细盘查一遍,沈云极有可能被凶手带走了!带着一个大活人出入相当不方便,所以着重检查那些坐马车或者带了行李的人。”
杜伟领命,拱手退下。
沈栩安踱步过来,玉扇点在桌上,“沈云不会武,应该是逃不掉,所以不可能是逃走躲了起来。”
“我知道。”杨韵揉了揉眉心,“如果他见到了凶手下手杀人,可能当时就被一起灭口了,没找到他的尸体便说明凶手留着他还有用。”
但愿......
是真的留着有用。
杨韵叹了口气。

云客来是肇县最好的酒楼。
张万鹏做东,挑了天字雅间,点了一桌子好菜。
刚落座,两人就听到隔壁雅间传来了交谈声。
“这狗娘养的,居然害了巍哥,咱们怎么也得给巍哥报仇!”
“我也是这个意思,等入了夜,咱们给那臭小子套个麻袋,揍上一顿,如何?”
“我觉得可以。”
“那你现在回去喊几个好手,听说他有两下子,咱们别到时候人没打上,自己先挨了揍。”
张万鹏尚在被溜须拍马的余韵中,听到隔壁这么谋划,当下怒而拍桌,起身道:“混账,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商量着殴打朝廷命官!真以为这肇县是他沈家人的天下不成?”
杨韵没说话。
没看到杨韵伸手拦自己,张万鹏略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又重新坐下来,端着酒杯喝了口,眯眼说“杨老弟觉得呢?是不是得去把这两个人抓起来?还是杨老弟有自己的计划?”
“这会儿抓他们,他们若辩解自己只是嘴上泄愤,大人也罚不了他们。”杨韵提壶,一面给张万鹏倒酒,一面说道:“若大人放心,这事便交给我自己去办吧。”
放心?
那是放一百个心。
张万鹏本就是回来处理沈巍之死的,事情解决了,他巴不得立马离开,越清净越好。也就是看在杨礼成这县丞是陛下钦点的官的份上,他才多此一举,请客吃饭,拉拢安抚一番。
“杨老弟办事,我当然放心。”张万鹏又喝了口。
杨韵含笑,敬酒道:“既如此,那现在就只喝酒,不谈别的。我先敬张老哥一杯,谢老哥特意回来护我,他日若能回京,我定不忘张老哥今日的护佑之情。”
寥寥几句,给张万鹏哄得不停提杯。
一顿饭,吃了整整两个时辰。
出云客来时,张万鹏已经走不动路了。
杨韵喊了云客来的小二,让两人扶着张万鹏回家,自己则坐在雅间里喝了几杯清茶后,才慢吞吞起身,里来到了隔壁的雅间外。
他们吃了多久,隔壁就吃了多久,动静没停过。
邦邦——
杨韵屈指敲门。
“谁啊?不用加菜,滚蛋。”
雅间里传出一声呵斥。
杨韵挑眉,伸手推开了门。
屋内坐着两个年轻男人,左边这个绿衣红冠,喝得脸红脖子粗的,半趴在桌上,右边那个穿褐色宽袖袍子的清醒些,正上下打量着杨韵。
“你谁啊?谁让你进来的?不知道爷在这儿喝酒?”
褐袍男子训斥道。
“我?”杨韵跨进屋,反手关门,笑吟吟道:“我是杨礼成,是你们先前说的那个......”
臭小子。
杨韵飞跨数步,一肘子撞在褐袍男子的颈后,将人直接撞晕了过去。
“你——”
趴着的绿衣男子晃悠悠抬手。
抬到一半,杨韵的手刀就到了。
咚。
人重新倒了下去。
两人都不省人事了,杨韵便脱了其中一人的外袍,撕成条,将他们二人的手脚捆了起来,搜完身之后,丢去了一旁。
除了钱袋子和象征着沈家子弟身份的玉佩外,两人身上倒也没有其他什么东西。
杨韵揉着眉心,喊小二拎两桶冷水过来。云客来的小二很是机灵,立马提了水到门口,且低着头,问也不问客人要冷水做什么。
关上门,杨韵把冷水全泼在了那个褐袍男子的身上。
“你你你!你好大的胆子!”
率先醒来的褐袍男子大着舌头喊道。
“叫什么?”
杨韵一脚踩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特意摔碎的茶盏碎片,眼神危险极了。
“不说?”
杨韵两指一甩,碎片就像飞刀一样,钉在了褐袍男子的两腿之间。
刚刚醒了酒的褐袍男子只觉得气血猛地往头上涌,裆下一热,屋内顿时散开了一股相当难闻的味道。
他红着脸,咬牙死瞪着杨韵:“沈立!我是沈家六郎,你要是对我做了什么,我们沈家饶不了你!识相的,把我放了!”
“你都要找人打我了,我这会儿放了你,岂不是放虎归山?”杨韵似笑非笑地偏头看他。
沈立一听,眼睛瞪得更大了。
他意识到自己先前的那些话被听到了,结巴道:“你你,你胡说什么?我可没说要找人打你,你是听错了。”
“听没听错,我自己清楚。”杨韵耸肩,摊手道:“若我执意要拿你,你逃不掉。但我今日心情不错,给你指一条明路,如何?”
明路?
沈立的眼睛滴溜溜转了圈。
但他没急着答应,而是问道:“你先说什么明路。”
“自然是,不光不计较你要殴打朝廷命官的行径,还让你在沈家能当家做主。”杨韵含笑,翻掌,将随便扔在地上。
她一步步靠近沈立。
沈立吓得都有些哆嗦了,却发现,面前这个人只是走过来,温和地解开了他手上和脚上的禁锢。
“当家做主?我不过是个庶出的郎君,上头还有两个嫡兄,你怎么让我当家做主?”沈立顾不上湿淋淋的裤裆,急切地问。
屁话。
要不是看你穿的比那位朴素些,我怎么可能选你?
要的就是庶出的郎君。
杨韵浅笑了声,却对这凑过来的沈立有些嫌弃,后退一步,道:“沈飞白此番做了错事,沈家嫡支必然会对他失望至极,而我,手上有一个东西,可以让嫡支对你另眼相看。”
另眼相看......
光是想想,沈立都有些战栗。
他咽了口口水,眼睛发光,“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有必要骗你?”杨韵面带不耐,用嘴努了努一旁那个还没醒的,“你若不愿意,我便找他合作了。要不是看你比他聪明,我岂会先把你浇醒?”
听到这话,沈立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并了并腿,搓着手笑道:“那我该怎么做?”
“回去,写信给沈家嫡支,说你在城郊的城隍庙内发现了沈巍藏着的秘密,但因为家主不肯,所以不能公开,请他们秘密派人到肇县来与你交接。”杨韵轻声道。
沈立到底还是有些谨慎,犹豫着说:“口说无凭,我总得拿出点什么,才能让嫡支的人相信我是真得到了沈巍藏的东西。”
“自然。”杨韵自袖中取了一块木牌递给沈立,“你将这个图案拓印下来,随信一同寄给嫡支的人,他们自然会相信你所说的。”

离得最近的那个缉捕手几乎是当场就断了气。
后面的人情况好一些,却也没好到哪儿去。
杨韵被气浪轰开,整个人飞出,撞在了后头的树干上。她喉咙涌出血腥之气,连顺了几下,才找回呼吸。
“杨县丞!”
缉捕手张平顾不上检查自己的伤势,连滚带爬地过来将杨韵扶起。
“我没事,看看兄弟们怎么样。”杨韵摆手,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和灰,扭身提了张平的刀起身,沙哑着声音说:“你们在此休整,我去后面看看。”
爆炸只在城隍庙内。
天色昏暗,杨韵吹亮火折子,谨慎地在城隍庙的断壁残垣中穿行。
万幸,埋炸药的那人并没有留后手。
杨韵目力不错,绕开废墟,在庙后的柳树林子里找到了一处泥土被翻动过的痕迹。本来她是想要喊人过来一起帮忙,可心思转动间,一股没来由的感觉驱使着她独自开始了挖掘。
沈巍埋人埋得不深。
没挖几下,杨韵就看到了董玉娘的尸体。
女人的脸苍白肿胀中泛着青色,身上有多处刀伤,喉咙处有十指掐痕。
单看尸体,很是狰狞。
但杨韵却一点儿也不觉得恐怖,只觉得鼻头微酸,眼泪情不自禁地落了下来。她明明是第一次见到董玉娘,却对这张脸有着难以言状的熟悉感。
“夜里风大,您不能总是这般贪凉地站在窗口。”
“冰酪虽好,但您前些日子不是还说牙疼么?快别吃了。”
“您瞧瞧奴婢这针线活是不是有长进?还是您的办法好,这么一掩着,从面上看,便是天衣无缝。”
眼泪朦胧中,似有一人娇声劝阻。
杨韵的心刺痛起来。
鬼使神差的,她将董玉娘从泥土中抱了出来,像是有感应一般,她翻开了董玉娘的衣领。手里的刀浅划了一下,挑破了衣领处的针脚。
紧接着她尾指一勾,竟是那衣领处勾出了一小段白绸。
“杨县丞——”
缉捕手们高举着火把跑了过来。
杨韵卷指一收,将董玉娘轻轻放在了地上。
“您找到了!”张平大喜。
“伤亡如何?”杨韵敛眸,又看了两眼董玉娘,说:“把担架带过来,妥善搬运,不要惊扰了亡魂。”
张平一边喊人搭把手,一边回道:“李子没了,两个兄弟受了伤,但不重,您呢?可觉得头晕?”
“我没事。”
杨韵摇头,咳了咳,说:“把李子带回城厚葬,给他家人备好抚恤金,受伤的兄弟这几日就不必当值了,领了赏钱回去休息,该看大夫就看,不要省钱。”
众缉捕手应好。
来时黄昏,回时东方既白。
府衙偏厅已经被收拾干净了,沈栩安带了个小厮坐在里面,看神色,像是硬生生坐了一夜,专门等杨韵回来的。
“这么狼狈?”
沈栩安看杨韵灰头土脸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放了茶盏起身迎了上来。
“少假惺惺的。”杨韵打开了沈栩安的手。
厅外,缉捕手们扛着两具尸体路过。
打量几眼后,沈栩安猜到了些许,蹙眉道:“我是真不知情,城隍庙那边有埋伏?我要是知道,当时也不会说要跟着你去了。”
杨韵不答,坐下猛灌了两口茶水。
“如此一想,沈巍自爆城隍庙,大概是要为了沈家将我们俩一网打尽的意思。”沈栩安倒吸了口凉气,一脸阴沉地说:“这酒囊饭袋居然在那种时候还能给我挖个坑,倒是低估他了。”
“你的确说了要跟去,但我拒绝你之后,你却没有怎么挣扎就放弃了,这一点上,我仍不信你。”杨韵吹了吹茶沫,故意道。
厅内气氛相当紧张。
杜伟领着人进来时,察觉到了屋内的冷凝,声音都谨小慎微了许多,“回禀县丞,昨日已经发了六次通告,府衙和城门口的告示牌也均已贴满告示,另,亡故缉捕手的抚恤金已经安排下去了。”
“今天继续。”杨韵揉了揉眉心。
“是。”杜伟点头。
又问:“县丞身体有恙?可是先前受了冲击?需不需要下官为您去请大夫?”
“不必,给兄弟们去请大夫就行了。”杨韵摆手。
正说着,外头突然喧闹起来。
“放我进去!”
“你们这群狗官!真正的凶手不抓不惩处,抓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
尖刻的声音逐渐靠近。
杨韵和沈栩安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起身,并肩走到了门口。
展目看去。
廊下走来一个提着宽刀的红衣少女,脸上满是愤怒。她的刀舞得生风,一时间叫围着的缉捕手不敢靠近,只能跟着她移动。
“就是你这个狗官把二丫抓起来的吧!”少女在一众人中,精准地找到了杨韵,飞身劈刀砍来。
缉捕手们有的拦,有的躲。
而杨韵,眼疾手快地抽了身边缉捕手腰间的刀,横臂一挡,生扛了那少女一刀后,反踹出去,踢在了少女腹部。
当啷。
宽刀落地。
找到机会的缉捕手们赶忙将少女按住,以防她再度暴起。
“放开我!”
“你们这群收了钱的昧良心昏官!”
少女秀眉倒竖,痛骂不断。
“董二丫是你什么人?”杨韵把手里的刀还给缉捕手后,走到少女跟前问。
“你别管,人是我杀的,你要还有良心,就把二丫放了!”
“但凡是个聪明人都知道二丫杀不了人,你们不会是想胡乱抓个人就结案吧?我告诉你们,来之前我就留了后手,要是你们敢草菅人命,我就把你们的丑事告去州府!”
“还有,我知道你们想包庇沈巍,沈巍杀人的证据我也有,你们要是敢放了沈巍,我......我留的后手就会去告御状!”
少女跟连珠炮似的,话都不带停的。
杨韵被吵得头有些晕。
不......
头晕也有可能是被炸的。
稳了稳心神后,杨韵垂眸道:“董二丫我自然是可以放的,你寻上门来自首,想来是做好了杀人偿命的准备,既如此,压下去吧。”
嗯?
少女意外地啊了声。
她忽然挣扎起来,“我要看着你们把二丫放了!”
“县丞——”
杜伟立马劝道:“此事尚未查明,就这么把人放了,恐遭非议。”
告示可都发出去了。
若府衙现在放了董二丫,那府衙的威严何在?
“把董二丫领过来。”杨韵没理会杜伟的阻拦,说:“再说了,通报董二丫是凶手这事本身就是个诱饵,如今鱼儿上钩,诱饵当然能放。”

城门口的士兵们正在挨个盘查,长史郁南则坐在一旁的方桌后,随着士兵们的问询做记录。
察觉到桌前多了两道人影,郁南头也没抬地说道:“去去去,往后排队,别插队。”
“是我。”
杨韵抢先一步,伸手在桌上敲了敲,主动出击。
郁南手里的笔停住,抬头,顿时大喜:“杨县丞回来了!您可算是回来了,您告假的这段时间里,咱们县可是闹了大麻烦。”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杨韵巧妙地避开了称呼,开门见山地问:“是出了什么命案?”
说到命案,郁南有些激动。
原来,出事的不是别人,正是看守沈巍的牢头吴老四。
两天前。
吴老四夜里下值,在家门口被人砍中了背部,流血而亡。
被人发现时,吴老四尸体都硬了。
县衙连夜搜查,却没抓到可疑人员,只能出下策,在四处城门口设卡,盘查出入城的人,企图在这里面找到些线索。
可惜的是......
什么也没找到。
“既如此,那人可能还在城内。”杨韵回头,招呼车夫将自己那一辆马车牵过来,“我先将我母亲送回家去,待会儿去县衙找你,如何?”
一回头,沈栩安抄着手,含笑看戏。
“你呢?”
杨韵问。
总不能跟着她回家吧。
却见沈栩安用拇指指了指城内,说:“你不用管我,我自有地方去,待你忙完了,我再上门拜访。”
行。
杨韵如释重负,告辞后,上了自己的马车。
好在,她还记得哥哥的家在哪儿,不至于一入城找不到路。
但......
令她头疼的是,如何去面对嫂子陈芙。
离家越近,杨韵心里就越是忐忑。
马车里的柳如醒来后,倒是不哭不闹了,精神却不太好,时不时会念叨几声韵娘。杨韵怕她难过伤身,又喂了她一些安神的药。
不多时,杨家到了。
作为县丞,兄长杨礼成算是两袖清风。他拒绝了县令送的豪宅,带着妻子住在县东城的长余巷子里,身边也没有雇佣仆从婢女,只有一个从陈家跟过来的姚嬷嬷。
付过车夫酬劳,杨韵扶着柳如下车,喊了声芙娘。
应答声由远及近。
陈芙穿着身粗布素衣出来,抬眸看到跨进门的杨韵,愣在了原地。
“芙娘?”
杨韵心里一紧,担心她看出什么端倪来,忙道:“快扶母亲进去,天冷,母亲舟车劳顿,得好好休息。”
回过神的陈芙说了声好,快步迎来,一同扶住了神色恹恹的柳如。
“夫君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陈芙问。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杨韵的记忆里,她唯一一次见陈芙,是在兄长的婚礼上,那时的杨韵漂亮温柔,声音像是小桥流水一般沁润人心。
是有所感应?哭了许久?
杨韵不得而知,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家里出了些状况......先扶母亲去休息吧,待我从府衙回来,再与你细说。”
善解人意的陈芙没有追问,而是轻声道:“去府衙前先去抱抱小栗子,她这几日一咳嗽就哭闹着要见你。”
杨栗莹。
她的侄女。
杨韵怔忪片刻,转眸,就看到姚嬷嬷抱着小丫头过来了。
“爹爹!”
杨栗莹欣喜万分地张开双手。
“乖栗子,有没有乖乖吃药啊?”杨韵顺势将人抱过来,摸摸毛茸茸的小脑袋,又摸摸头,“爹爹不在,你可不能闹你娘亲。”
杨栗莹肉乎乎的小手挂在杨韵脖子上,奶声奶气道:“小栗子可乖了,那些苦苦的药,小栗子都不用吃糖,一口——闷啦!”
“真乖。”杨韵伸手刮了刮她鼻子。
一旁的陈芙已经扶着柳如去了偏房,杨韵又逗了会儿杨栗莹,便将孩子交还到了姚嬷嬷的手里。
“劳烦嬷嬷了。”杨韵说。
“老爷说的哪里的话,都是老奴分内的事。”姚嬷嬷回道。
如此应付一圈,出杨家时,杨韵轻出了一口气。
然而没等她提步,就听到后头传来了陈芙的呼喊声。她回头望去,瞧见陈芙提裙飞奔过来,手里握着两卷书。
“夫君别忘了这个。”陈芙将书塞到了杨韵手里,“先前夫君就说要把这东西好好整理的,这告假回来,莫不是忘了。”
“没忘,没忘。”杨韵接茬,两指拨动书页。
陈芙踮着脚帮杨韵整理了一下衣领,温声叮嘱道:“听说张县令躲去了别庄上过冬,夫君最近只怕要忙一些,若来不及回来吃饭,叫吏人传个信便是,我到时候备好饭菜给夫君送去。”
“好,辛苦你了。”
杨韵也想表示一下亲近,但又拿捏不好度,不知道哥哥以前的习惯,便只能握了握陈芙的手。
从杨家到府衙不远,但用脚走,也得走上好一会儿。
杨韵边走边翻书,越看,越是后背发凉。
第一本书的内容是肇县府衙的名册,看上去是哥哥写的,旁边甚至配了画像,标注了每个人的爱好。
第二本更直接,是沈巍案件的卷宗。
难道说......
嫂子看出她不是他了,拿这两本书来点她?
因为这份担忧,杨韵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府衙门口,连身边多了个人都察觉,还是肩膀被拍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沈——”
“栩安。”
杨韵中途改了口。
“这是想什么呢?怎么那么出神?”沈栩安目光意味不明,忽而下移,落到了杨韵手里的书上,“这又是什么?”
“在......在想为什么凶手要杀吴老四。”杨韵匆匆将书收进袖兜里,抬脚跨上台阶,“沈巍在肇县势力不小,若是想救人,有的办法,没必要杀一个牢头。”
府衙门口的吏人纷纷向杨韵拱手问安。
杨韵向他们颔首。
后继续说道:“这案子,更像是要把沈巍的案子闹大,让沈巍翻不得身。”
“我也是这么想的。”沈栩安挑眉,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柄扇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扇子,说:“看来,我与礼成你是真有几分投缘,想事情能想到一块去。”
可别。
杨韵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她可不想跟这种笑面虎投缘。
只是她也不好把情绪摆在脸上,只能干巴巴地说:“侥幸,侥幸跟上了栩安你的头脑罢了。”

长久的死寂与吹卷的大风让白氏没来由地心生畏惧,她刚想要大喊来人,眼前却突然笼上了一层更深的阴影。
“......谁?”
白氏捂着脸,颤颤巍巍地问。
杨韵披散着头发,用咬破手指的血沾在眼下,一步步走进,问道:“母亲,你为什么要害我?”
她刻意放轻了声音。
配合着凌冽的秋风,宛如幽府来客。
方才还泰然自若的白氏这会儿已经瘫软在了地上,她手脚并用地朝后爬了几下,哆嗦道:“是谁在装神弄鬼!是谁?!”
“母亲怕我?”杨韵吹亮了手里的火折子,半蹲在白氏面前,笑吟吟地说:“母亲那般对我,难道就没想过我会回来找您吗?这九幽的路,女儿可是整整爬了三天呀。”
没光时,白氏的惧怕还只是朦朦胧胧,此刻微光闪烁,看清楚眼前之人的白氏只发出了一声惨叫,便歪头失去了意识。
晕了?
杨韵一愣,耸了耸肩膀,起身将桌上的灯重新点亮。
梳妆台上的两个妆奁都半开着,除却金银首饰,还有一叠信笺。杨韵斜坐下,一手举灯,一手拿出信来看。
一些家书。
一些闺中密友的寒暄。
以及......
杨韵微微眯起了眼睛。
白氏愚蠢,白九钺却是个聪明人,所以他与白氏的书信往来都只是稀松平常的问候,但细看之下,其中一封却很奇怪。
为什么白九钺要白氏给肇县的沈家旁支送去金银?据说白氏和沈家是有旧的,只是时过境迁,两边早就断了联系。
而且,为什么是杨礼成就职的肇县?
将所有的信笺回归原位后,杨韵捏着簪子起身,走到了白氏的身边。
一命偿一命。
如果白氏真的是那个害死杨家兄妹的人,那么她会毫不犹豫地收了白氏的命。只不过......不是今天。
在一切得偿所愿之前,她需要白氏活着。
她不能因为丁忧告假三年。
三年太长,官场形势往往是瞬息万变,她等不了三年,她需要报仇,她要去京城!
等等——
杨韵的神色突然有些茫然。
她偏头望着那摇曳跳动的烛光,眼神恍惚,心道:我要报的还有什么仇?为什么去京城的念头那么强烈?
思忖间,簪子划过了白氏的脸颊,脖颈,最后落在了白氏的手上。
回过神来的杨韵一用力,簪子便戳破了白氏的指腹。沾了沾上面的血,杨韵在其身后的床褥上留下了几个字,又将混淆人思绪的曼珠沙华粉末喂给了白氏吃下。
忙完这些后,她拍拍手起身,扬长而去。
等到杨韵重新回到馆驿时,天正好亮了,可以直接启程。只是,柳姨娘一恢复些力气,便哭喊着要见韵娘,已然是神志不太清醒。
好不容易安抚好柳姨娘,再扬鞭,已经是午后。巧就巧在,一出馆驿,杨韵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勒马停下。
沈栩安的车夫!
那车夫显然也看到了杨韵,抬手一供,招呼道:“见过杨郎君。”
“沈郎君这是办完事了?”杨韵硬着头皮客套回礼,说:“那日沈郎君走得急,在下还没来得及说一声谢谢呢。”
车夫眉眼弯弯,还没搭话,就被人按住了。
沈栩安自马车上下来,大掌落在车夫肩头,斜眸看向杨韵,缓缓问道:“杨郎君可知道临州里出了件怪事?”
他说话很慢,浅色的眼瞳清澈透亮,给人一种亲和温润的感觉。
但声音又冷得像是高山寒泉。
杨韵眨了眨眼睛,神色自若地反问:“什么事?”
“你的嫡母夜里似乎是撞了邪,请了好些个和尚道士去家里做法。”沈栩安微微垂眸,似乎是笑了一下。
沈栩安怎么又去了趟沈家?
他不会看出我是女的了吧?
两个疑问在杨韵脑海中成形,于是她打袖拱手,说:“原来沈郎君去了我家里?倒是无缘与沈郎君坐下来喝一杯茶了。今天天色不早了,我还得赶往肇县,就不与沈郎君闲叙了,有缘再见。”
要走的意思实在明显。
可对面的沈栩安却像是听不懂似的,微抬着眼,含笑道:“巧了,我也要去肇县,不如我们同行?也算是圆了杨郎君的心愿,你我二人坐下来品茗一杯,小叙几句。”
嗯......
嗯?
杨韵皱起了眉头。
她实在担心沈栩安别有用心,更担心是不是哥哥在肇县办了什么公务与沈家有关。如今她还没回到肇县,万一对话中有什么穿帮了,那可是个掉脑袋的大把柄!
“不方便?”
见杨韵不接话,沈栩安又问了句。
“我的马车不大。”杨韵硬着头皮委婉拒绝,“改日吧,既然沈郎君也是要去肇县,那咱们迟早能喝上这一杯茶不是?”
却听得车夫憨笑一声,接口道:“杨郎君是知道的,我家郎君的马车很大,您先前可是坐过的。”
可不嘛。
京城沈家那是何等的豪族世家,沈栩安作为沈家嫡子,乘坐的马车自然也是宽敞极了。不说多一个人,便是多一家人都是容得下的。
“杨郎君是不方便,还是不愿意?”沈栩安饶有兴致地拉长了自己的尾音。
杨韵很想说不愿意。
但沈栩安显然不会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的人,与其撕破脸,闹得没有台阶下,还不如顺水推舟,看看这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如此,便有劳了。”
说完,杨韵转头吩咐车夫跟上沈家马车。
香车宝马,佳茗美人。
对着沈栩安这张脸,杨韵很难生出什么脾气,所以干脆正儿八经地碰杯,就着美色品茗。
喝过四杯之后,杨韵有点儿饱了。
“茶如何?”沈栩安问。
“花香,栗香,香气浓郁,其味......清爽,甜中微苦,入口柔和,回甘悠长。”杨韵下意识回答:“是茶中极品,不知春。”
沈栩安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对面的人能正经回答出个所以然来,随后挑眉笑了声,说:“没想到杨郎君如此识货,看来杨家也并不如外传的那般式微。”
“杨家买不起这千金一朵的不知春。”杨韵很是诚恳地说。
“那杨郎君是在任上喝到的?”沈栩安问。
嚯。
杨韵立马就品出了沈栩安这问题的门道,赶忙摇头摆手,说:“没有没有,我只是小小一肇县县丞,买不起,也享受不起不知春,沈郎君高看我了。”
又说:“我之所以能品出这茶,其实说来不怕沈郎君笑话,我是在茶肆里偷听来的。”
三两句圆了过去。
沈栩安也不继续追问,抬手提壶,给杨韵倒满后,转了话锋道:“杨郎君不问问我去杨家做什么吗?”
当。
茶盖落下。
杨韵叹了一口气,抬起头,很是严肃地望着沈栩安,说:“我知道沈郎君与我嫡母该是有些交情,但请沈郎君放心,我无意探究。”
“我的马车是跟着杨郎君马车出城的。”沈栩安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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