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筑凤台崔昀笙秦采堂 番外

郁轮袍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主子明鉴!得了您的吩咐之后,我们早早地做了打算。只是朝廷那边盯得太紧,总不能直接抢人啊!咱们在梁京到底不如在雍州,处处掣肘,您又受了伤......”侍卫倒了一堆苦水,触到主子的眼神,打了个激灵,不敢再说下去。别人不知道,他却清楚,自家主子有多在意崔府那位姑娘的安危。为了避人耳目,他们只好从秦府入手,把人护送出京。只是没想到,秦家居然这么没用,连这么一个小姑娘都看不住!刚刚那么重的伤,也安之若素的谢砚之,失了冷静,眉眼间冰霜凝起:“整座梁京翻遍了也没找到?”“是。”侍卫低头,“崔府也被人烧了,只逃出来个丫头,不过我等已经确定崔姑娘不在其中。”青年的手掌死死蜷起,指节上青筋暴起,一言未发,可是胳膊上的伤口却开始不断地漫出血迹来,触目惊...

主角:崔昀笙秦采堂   更新:2025-01-18 15: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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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崔昀笙秦采堂的其他类型小说《筑凤台崔昀笙秦采堂 番外》,由网络作家“郁轮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主子明鉴!得了您的吩咐之后,我们早早地做了打算。只是朝廷那边盯得太紧,总不能直接抢人啊!咱们在梁京到底不如在雍州,处处掣肘,您又受了伤......”侍卫倒了一堆苦水,触到主子的眼神,打了个激灵,不敢再说下去。别人不知道,他却清楚,自家主子有多在意崔府那位姑娘的安危。为了避人耳目,他们只好从秦府入手,把人护送出京。只是没想到,秦家居然这么没用,连这么一个小姑娘都看不住!刚刚那么重的伤,也安之若素的谢砚之,失了冷静,眉眼间冰霜凝起:“整座梁京翻遍了也没找到?”“是。”侍卫低头,“崔府也被人烧了,只逃出来个丫头,不过我等已经确定崔姑娘不在其中。”青年的手掌死死蜷起,指节上青筋暴起,一言未发,可是胳膊上的伤口却开始不断地漫出血迹来,触目惊...

《筑凤台崔昀笙秦采堂 番外》精彩片段

“主子明鉴!得了您的吩咐之后,我们早早地做了打算。只是朝廷那边盯得太紧,总不能直接抢人啊!
咱们在梁京到底不如在雍州,处处掣肘,您又受了伤......”
侍卫倒了一堆苦水,触到主子的眼神,打了个激灵,不敢再说下去。
别人不知道,他却清楚,自家主子有多在意崔府那位姑娘的安危。为了避人耳目,他们只好从秦府入手,把人护送出京。
只是没想到,秦家居然这么没用,连这么一个小姑娘都看不住!
刚刚那么重的伤,也安之若素的谢砚之,失了冷静,眉眼间冰霜凝起:“整座梁京翻遍了也没找到?”
“是。”侍卫低头,“崔府也被人烧了,只逃出来个丫头,不过我等已经确定崔姑娘不在其中。”
青年的手掌死死蜷起,指节上青筋暴起,一言未发,可是胳膊上的伤口却开始不断地漫出血迹来,触目惊心。
梁京内只有一个地方,是他的耳目鞭长莫及的。
太后......太后!
今上才十六岁,又体弱多病,被萧太后挟持在手,完全就是她和萧家的傀儡。
而自己这个军权在握的宣平侯,就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京城到处都潜伏着杀机,随时都有可能扑出来咬上他一口。
伤口的剧痛提醒着他,此时此刻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只会把昀笙推入更危险的境地。
“派几个钉子入宫去,继续查探她的下落,动作悄悄的。”
“是!”
梁宫。
从大理寺回来,崔昀笙就哭昏过去了。
一如高公公所言,她连爹最后完整的尸身都没能见到。
爹的死因必定有诈!
自己还在外面,他怎么可能轻易就自尽了?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杀人灭口,还忙着毁尸灭迹。
若是不能查清楚真相,她怎么对得起爹这十几年的养育之恩?
等到昀笙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一间十分昏暗的小屋子里。
周围一点动静都没有,仿佛风都泄不进来。
“你就是那个小姑娘?”
一道声音响在了头顶,昀笙瑟缩地往后退,便见那黑影靠近过来。却是个二十多岁的男子,五官生得阴柔。
二话不说,就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你是谁,你做什么!”
“我?太后已经把你交给我了,你就是我的人了。好好地听我的话,才能活下去,明白吗?”
昀笙只觉得腕上穴位被按得生疼,接着下巴就被捏开,有什么东西被强行逼喂了下去。
那人的脸上绽放出奇异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来,告诉我,疼吗?哪里疼?有多疼!”
昀笙抵抗不得他的力气,被死死按在榻上,犹如濒死的鸟儿。
五脏六腑仿佛被搅碎了凿烂了,让她痛不欲生,但她却死死咬住嘴唇,不肯回答。
“说!告诉我疼不疼?嗯?你说不说!”见她不配合,男人掐住她的脖子,又喂进去什么。
这一次昀笙有了防备,把东西一吐,直接喷了他一脸药汁。
“......”
那人也没想到,这小东西看着半死不活,还有这样的胆子,傻住了。
“你这个小杂种......”
“我的体质,千万人中也只得一个......”昀笙被盛怒的他掐住喉咙,艰难道,“太后辛辛苦苦才寻了我,是有大用处的......才第一天你就把我折磨死,你......你......”
他交代不了。
果然,那人眼中挣扎,手还是松开了。
“既然你知道你的用处,却不配合我,太后还留着你做什么?”
昀笙剧烈地咳嗽起来,压下心头巨大的恐慌:“既然是配合,大人总该待我好点吧?不然我可不知道,我不舒服是因为药,还是因为大人您?”
那人冷哼一声:“问。”
“你是谁,太后把我交给你,是为了试什么药?我什么时候才算是完成任务?”昀笙忍着剧痛,“我——又能得到什么?”
对方静默了一下,饶有兴味地打量起来,竟然笑了:“好好好,是个活人。”
“......”
不是活人,她还是死人不成吗!
“你不明白,这个地方,许多人看上去有呼吸有心跳,实际上却是行尸走肉。你这个给我试药的小药娘,倒是比我想象得有意思。”
对方点起灯盏,摇曳的烛光登时落满了一身白衣。
“季迟年,你家大人我的名字。”
“你是太医?”
“前太医,现在嘛,只是一个为太后效命的疯子。”季迟年道,“太后要我治皇帝的病,可是天子金贵啊,药不再三试了怎么能用?所以找来了你。”
天子。
先帝诸子夺嫡,死的死,废的废,最后只剩下了今上这么一根独苗苗,因为自小有病,生母又不显,被先帝打发到宫外养着,才幸存下来。
皇室骨血如今只剩下这个病秧子,可三宫六院都被塞满了,却还没有一个皇嗣诞下。
太后生怕他死了,温家血脉断绝,所以找来季迟年吊着他的命。
“像你这样的试药人,前面也有许多,都死了,活生生疼死的。”
季迟年幽幽道,像个孤魂野鬼,眼底却泄出一丝怜悯。
“为了保证药效准确,就得先给试药人下毒,让他们和皇帝的症状类似,再每天不断喝不同的药,查看效果变化。你运气好,有了前面那些替死鬼,可以省去不少疼法,体质又特殊,想来轻易死不了。”
昀笙听得心惊肉跳,身体的痛楚和精神上的凌迟同时压了下来。
“等皇帝病好了,你就是天大的功臣!想要什么没有?”
“......”
真到了那一天,她这个知道太多东西的人,还能有命?
但这是唯一的机会。
靠近这些大梁权柄最高的人,活下去,爬上去。
她舒了一口气,道:“左肋下三寸鼓胀如沸水翻滚,中脘刺痛如针扎蚁蚀......虚汗不止,屏息收腹则浑身发冷。”
季迟年微怔,狂喜道:“好!好!说得利落清楚!看来你就是天生该来给我做药人的!”
他快速捻起几根银针,就往她身上穴位扎。
“来,现在说说怎么样?”
“没那么冷了,但是......”
“但是什么?”
昀笙捂着肚子,可怜兮兮道:“但是我饿了。”
那肚子还配合地“咕”了一声。
季迟年表情一窒,冷冷道:“你耍我?”
“我真得很饿。”昀笙委屈道,“大人,我继续这样,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药和针灸难受,还是因为饿了,怎么敢随便乱说,耽误你研究呢?”
“......”
季迟年和她对视片刻,忽而大叫一声,把手上东西一摔,一阵风似的跑出去了。
昀笙望着自己的胳膊,目瞪口呆。
“大人!针还没拔!”

那一瞬间,昀笙觉得谢侯的眼神变得很深。
这句话的背后,似乎还蕴含着更多的意思。
你要继续不自量力地闯那龙潭虎穴吗?哪怕只是蚍蜉撼树?哪怕豁出性命,也不能真得为崔家做什么?
今日这一选择,将决定了她这一生会怎么走。
昀笙不怕死地直视着谢砚之。
“我要留下来。”
她不信任谢砚之,谁知道他到底是谁,到底什么打算?刀山火海,头破血流,她也要自己走这一趟。
听完这回答,谢砚之收回了手。
不知怎的,昀笙莫名觉得,他眼底似乎洇开了一层笑意来。
像是......还挺欣赏她的回答似的。
“好吧,不过没关系。”谢砚之状似可惜地对皇帝一拱手,仍是那副混不吝的模样,“等哪天陛下腻了这小女官,再把她赏给臣吧。”
他扫向众臣,慢悠悠道。
“一日得不到,臣便还是觉得不甘心。”
有这句话,即便她以后在宫里,一般人若没有利害之争,便总得忌惮着他。
不敢动这块“宣平侯看上还没得手”的肥肉。
“还有些贼党余孽未清,臣请告退,诸位大人继续用宴吧!”
众人松了一口气。
劫后余生的昀笙瘫软下来,已经是浑身冷汗。
待回了御帐,依旧是浑浑噩噩。
“你还好吗?”皇帝问道,“别怕,有朕在呢。”
昀笙恍惚地对上了皇帝关切的目光,像是找到了什么浮木,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多谢陛下!”
“不过,事急从权,还没有问你的意愿,就让你来做朕的司药官。”
“我......不对,下官愿意的!”
“当然是愿意的。”季迟年凉凉的声音响在身后,“一下子从不杏林,鲤鱼跳龙门,跳进兴庆宫里了,能不愿意吗?”
昀笙缩了缩脖子。
“师父,就算去了兴庆宫,您也还是我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我对您还和以前一样!”
“......”季迟年无言以对。
真会蹬鼻子上脸。
不是,她什么时候就这么顺理成章地成他徒弟了?那不是蒙皇帝圆谎的话吗?
真会顺杆子往上爬!
而且,之前再三叮嘱了要她别乱跑,结果居然还是让谢砚之看上了。
啧,麻烦。
“好了,季先生,别生气了,昀笙今天遇上这么多事,一定吓坏了。”
皇帝见她怯怯地往自己身后躲,笑了起来。
“说起来,刚才你在宴上,定然没吃好,朕让人送来了饭菜去你帐中,你安生休息去吧。”
刚才宴会上,剑拔弩张,乱臣围逼,陛下自己也受惊受累不小吧,没想到他竟然还分出心思为她考虑。
昀笙喜出望外,连忙行礼谢恩,顶着季迟年不善的目光逃了。
等人走了,季迟年才幽幽道:“陛下好像很关心她?”
虽然小皇帝向来仁善,让季迟年恨不得把护国寺的佛像推了,把皇帝拉上去坐,但今日他拒绝的可是谢砚之。
一刀捅了顺阳王,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谢砚之。
“还是个孩子呢。”皇帝轻声道,“这世间无可奈何的人太多了,朕帮不了所有人,也只能尽力为之。这孩子和朕有缘法,亲善得很,何必让她去谢侯那里,惶惶不可终日呢?”
这样的滋味,他尝得还不够吗?
季迟年扯了扯嘴角。
一口一句“孩子”的,说得好像他自己有多大似的。
不过个还没及冠的毛头小子!
“说起来,她家里人何在,季先生之前又是怎么遇上她的?”
季迟年动作一窒。
“她——家里人都没了,孤身一人,只能来宫里寻出路。臣见她做事还算灵巧,便留她在不杏林打下手。”
皇帝点了点头,叹息一声,没再多问。
“季先生,今天的药怎么不一样了?”
“那药效力有些太过,臣改了方子,徐徐图之。陛下今日受惊,眼下安神更要紧。”
要是皇帝也像崔昀笙那样耳鸣头疼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算了,看在她试药又救驾的份上,太后那里,自己多遮掩遮掩罢。
季迟年在心里摇头。
秋狝在人心惶惶中结束了,谁也没心思去计较什么彩头不彩头的事情。顺阳王谋逆,可回到京城之后,平反立功的宣平侯,反而是被参折子更多的人。
谢砚之浑不在意,反正那些碎嘴子们这么多年就没消停过。
“主子那日,是这个。”
宣平侯府,飞林比了个大拇指。
“顺阳王专会暗算,要不是这孙子使阴招,主子回京的路上怎么会中毒箭?还有咱们北定军军饷的事情,那王世子没少掺和,这下子痛快!”
谢砚之动了动臂膀,浑身关节直响,神色并没有多“痛快”。
“痛快什么痛快!”
一个“板栗”猛然敲在了飞林的脑壳上,另一人走进屋子里。
“以侯爷如今的境地,没有破绽,就是最大的破绽。顺阳王之事,少不得有萧党推动。前有猛虎,后有追兵,侯爷再不恣意妄为些,以后在小皇帝面前,就不好自处了。”
徐慎君向谢砚之一礼:“参见侯爷。”
飞林还是叫冤:“就怕小皇帝不懂主子的忠心苦心,真信了那些折子的话。”
“他会懂的。”
谢砚之的手抚摩着贯日弓的弓身。
没能要回昀笙,皇帝便把这个秋狝的彩头赏给了他。
言这等宝弓,唯有宣平侯足以相配,愿侯爷勿望朕之厚望,以之护我大梁北疆云云。
“小皇帝病骨支离,却还能在太后的眼皮底下长到今日,你真以为他什么都不懂?这几年后宫六院塞满了人,为什么到现在却还是没有皇嗣降生?”
谢砚之叹了口气。
“顺阳王败就败在,太小看他了。”
飞林无甚所谓,反正小皇帝目前还只是个傀儡,朝廷里要命的是太后和萧党。
“不过,主子,您放着万千恩赏不要,去救那崔小娘子,她却这样不给你面子,也太不识好歹了吧!要不然,咱们以后别管她了!”
徐慎君没说话,心里却想,就主子那狼藉的名声,一边是天子,一边是恶鬼,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吧。
“你懂什么?”谢砚之往飞林额头一敲,“她要真这么顺从地跟我走了,也不是她了。”
一家子都是犟种,直折剑里怎么长出来曲全钩?
崔大人将她养得很好。
“罢了,小皇帝看上去挺照顾她的。”
谢砚之自我安慰了一会儿,心里蓦然生出一丝莫名其妙的“女大不中留”的怅然,又给飞林安排了一二三四。
“是。”
飞林正要领命而去,却被谢砚之叫住。
“等等。”
只见主子憋屈半天,还是忍不住了。
“你说,难道她就真得一点都不记得我了吗?”
“而且我这张脸,长得有那么不可信任吗!”
“......”飞林不敢吭声。
兴庆宫里,正跟在太监身后搬到新居所的昀笙,忽而打了个喷嚏。
许是天气转凉了,明天添一件衣服吧。
昀笙望着干净明亮的屋子,喜笑颜开。
和她在不杏林的住处相比,何止天差地别?
“多谢公公。”
“女官不必客气,不过季大人那边刚刚传话来,让女官收拾好了去寝殿里伺候陛下药浴。”
昀笙差点把自己舌头咬了:“药、药浴?”

“此事我会禀告陛下,也不会漏了你的功劳。你也不必怕季师父知道你乱跑后,会责备于你了。”
“......”
昀笙捏着牌子,晕晕乎乎,越想越不对劲。
皇帝身边的内侍,怎么会好端端来外围?怕不就是因为察觉到那妃子不对劲,所以特意跟上来的。
幸而自己刚刚做对了选择,向陛下表明忠心,否则恐怕已经没了小命!
昀笙回到帐篷里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时辰后,摸进来发现里面没人,松了口气。
谁知道刚把药筐放下,领子就被提溜起来。
皮笑肉不笑的季迟年出现在她身后:“去哪儿了?”
“......更衣。”
“带着筐子去更衣,你去茅房采望月砂入药?”
季师父说话还是这么不讲究。
昀笙小声辩解:“我又不是兔子。”
“你不是兔子?我看你就是。看着温顺无害,可爱好摸的——”
季迟年将她两腮一捏,捏得鼓起来:“其实会咬人。”
昀笙试图扯开他的手,却怎么挣脱不得,气得眼圈都红了:
“我在宫里几个月没出门,都快憋死了。难得出来一次,好奇走一圈怎么了?前些天被师父那药弄得死去活来,忍得好辛苦,就当奖励不行吗?”
好想真得咬下去。
“不准叫我师父!”季迟年眯起眼睛,打量她这手脚扑棱的模样。
更像兔子了。
“我就是好奇而已,师父,饶了我吧。”
“......”季迟年松开了她,“罢了,逛逛就逛逛吧,反正惹了事我不兜底。正是爱作死的年纪,不吃亏是不会长记性的。”
昀笙搓着自己发红的脸蛋,捏着袖子里那个牌子,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松了口气。
之后几日,众武将宗室们便在猎场之中,开始了激烈的角逐。
“你说,今年秋狝谁能得头筹?”
“那还用说?有宣平侯在,还有别人什么事!”
“那可不一定,听说顺阳王世子也是少年英才,谢侯之前受了伤,肯定会受影响。”
“是啊,今年人来得齐全,那么多从蕃地赶来的年轻儿郎,还有京城禁军的高手,一定很精彩!”
“陛下这次可是连贯日弓都请出来做筹码了,那可是武帝爷时期传下来的传世宝弓!也不知道能落到谁的手里......”
昀笙一边听着帐篷外小侍卫们的聊天,一边看自己的胳膊。
雪白皮肤上浮起一道道血红色的痕,微微鼓动,像是什么有生命的东西在游弋似的。
她咬紧嘴唇,几乎痛得快要昏过去。
渐渐的,聊天声变得嘈杂诡异,耳边嗡鸣不止,应和着紊乱的心跳,发悸的痛苦蔓延开来。
“......八十五、八十六......八十七。”
几乎快数不清了。
季迟年怎么还没回来?
这几天新改的药方,效果也太大了。
不行了,她不干了......
昀笙大口大口地喘息,目光无力地落向天空。
无数鹰鸟因为猎场中的角逐而振翅飞起,惊慌唳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一支羽箭射下来,变成那些人彀中的战利品。
多像她。
有一瞬间,她甚至生出一丝冲动,想抛下这一切,逃得远远的,什么都不管了。
可是,又能往哪儿逃呢?
痛感慢慢减退,但耳边嗡鸣还是没有结束。
就在这个时候,帐篷被人掀起了,一人不耐烦地冲上前来。
她目光一凝。
是前几天宣平侯帐前,那个要吃人的手下!
对方来势汹汹,表情不善,嘴巴快速张合着,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昀笙蹙起眉头,想听清楚,耳边却只有嘈杂,身子摇摇晃晃,几乎站不稳。
反正看着不像是好话。
她脚底发软地往后退。
“......你怎么不说话?傻了吗!”飞林愈发急切,干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算了,我说了估计你也不肯信,你去见了主子就知道了!”
可算找到这丫头了,又好不容易钻了今天这个其他人都没注意的空子,赶紧带她去主子那儿。
等主子在猎场上,应付完顺阳王那边的人回来,就和她摊明身份和缘由,也好为她安排个好去处,远离京城这一滩浑水。
没想到刚抓住,她便害怕地直挣扎躲避:“放开我!你不放开我,我喊人了!”
那怎么行!
好不容易把周围的侍卫们引来呢。
让太后的人听见了不就坏事了!
飞林二话不说,捂住她的嘴,便把人当沙包扛上了肩膀,带了出去。
昀笙傻眼了。
天旋地转间,周围景色飞速变换,腹中翻江倒海,她拼命挣扎,可是对方手段了得,四两拨千斤地锁住她命门,根本动不了。
他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
莫不是那夜偷看的事情被发现,要杀了她灭口吗?
昀笙胡思乱想起来,快要哭了。
飞林正要把人藏进自家那边的帐篷里,结果却见一队禁军经过,停在了帐前。
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这些人想趁着主子不在,“例行搜检”什么?
还是把崔昀笙送到主子面前,早点完成差事吧。
于是拉过一匹马便把昀笙扔上去:“趴稳了!我带你见他!”
跃马而上,疾驰如电。
昀笙发出一串惊恐叫声,却很快被答答马蹄声盖过。
难不成是要拿她喂了林场里的野兽!
那只手死死按住她背臂,犹如钢焊铁锁,竟是跳马也跳不得。
苍茫林色背身而过,不知剧烈颠簸了多久,昀笙觉得身子一轻,双脚刚落到实地,便剧烈地呕吐起来。
惊雷似的马蹄声不断震响,她虚弱抬头,只见一骑烈马领着十几骑冲了过来,看到她一把勒住停下。
马上的人二十多岁的样子,红衣烈烈,乌发高束成个马尾,目光不明地盯着她看。
昀笙害怕地往后退了退,只觉得他那披风鲜艳得如同鲜血染就。乐晕锦袍绣着银色的凌霄花,张牙舞爪,是谢家的图腾。
谢砚之。
当年宣平侯凯旋回京的时候,她也曾在人群里争相围观,想一睹大梁战神的风采。
却只记得那冰冷武器,重重甲兵,和拼命维持秩序的禁卫。
青年将军的脸,隐在了旗帜投下的阴影下,浑身气息也像他身上的黑甲一般沉重阴冷。
如果此时她镇定下来,就会发现,对方玩味的眼睛深处,藏着一抹温柔的笑意。
仿佛失而复得的欢喜。
只可惜此时的她疼痛难忍,双耳嗡鸣,又极为惊恐,根本思考不了那么多。
就在这个时候,却见谢砚之抬起手中的龙筋弓来。
一箭对准了昀笙。
那一瞬间,昀笙的心陡然落入万丈深渊,如坠冰窖。
他要杀了她!

咒骂声,哭泣声和火烧木头的声音交杂在一起,淹没在热浪中。等到崔昀笙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不顾一切地往崔府里冲,魂不守舍,仿佛行尸走肉。
身子被邻居的张大婶死死抱住:
“崔姑娘!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那里面烧成这样,你进去绝对会没命的!”
她抖如糠筛,嘴里发出小兽一般绝望的嘶鸣。
一个人艰难地从倒下的火梁缝隙里爬出来。那人没能走到她脚前。
轰然倒下。
崔昀笙失了声音,怔然望着那东西上面的一串小铃铛,是她当年亲手选的。
雪哥儿......
张大婶的嘴急切开合,说了什么她却一个字都听不到了。
......
崔府满门,没一个人逃出来。
照顾陪伴崔昀笙那么多年的哥哥姐姐们,亲手养大的雪哥儿,爹攒了一辈子的家私,她此生所有快乐无忧的记忆......
全都和这座住了快十年的家,一起没了。
她跪在崔府面前,磕了三个头。
愧于这二十几条因为崔府变故而被连累的性命。
不知道过了多久,崔昀笙木然地抬起头,无神的双眼已经流不出眼泪,心头更是一片荒芜。她不知道此时此刻应该何去何从。
到最后,拒绝了张大婶的收留,把簪子藏在袖口,一步步朝着大理寺走去。
她要去给爹收尸。
还没走到半路,却见一辆马车徐徐行来,最后停在了她的面前。
“是崔衡崔大人的女儿,崔昀笙姑娘吗?”马车里传来一道阴柔的声音。
崔昀笙握紧了簪子,防备地盯着车帘后,草木皆兵,做好了转身就逃的准备。
驾车的侍从把她的脸对着手里画像看了又看:“公公,是她!”
“咱家是太后宫里的,奉太后懿旨,接崔姑娘入宫,见她老人家。”
“......”崔昀笙炸了眨眼睛,没能反应过来。
太后?入宫?太过遥远的词语,和她崔昀笙和崔府八竿子都打不着,太后为什么要见她?
“请吧。”驾车的人不耐烦了,掏出个宫里的牌子示意她看,“太后要见的人,就算马上就死了,阎王爷也得等一等呢!”
半个时辰后。
崔昀笙坐在马车里,侧耳听着车轮驶过一道道宫门的动静,和那些守卫们恭敬的行礼声,心中又怕又惊奇。
她本害怕,可她一个孤女,这些人要害她,直接动手就行,何必还多此一举地搬出太后的名义?
可见这位大人物是真得要见自己。
下了马车,胆战心惊地走过高高的台阶,不知其数的宫庭,崔昀笙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更不敢抬头打量,唯恐冒犯天家威严。
金扉御阙,翠幄凝烟,衣香鬓影,如梦如幻。
“这就是述云的女儿?”
珠帘另一端,一道慵懒的女声飘了出来。
“民女崔昀笙,拜见太后娘娘。”崔昀笙拼命压抑惶然,一丝不苟地行礼,娇小身躯瑟瑟发抖,心中更是惊讶,太后怎么会知道她娘的闺名?
“抬起头来。”
崔昀笙照做了,眼睛只敢盯着地面。
“好模样。”女声里含了笑意,“你很好,过来吧。”
昀笙膝行着挪到了珠帘后。
“哀家和你娘是闺中旧友,只可惜她去得早。没想到一眨眼,她的女儿都这么大了。”太后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惆怅。
“你爹已经自尽,以后你就是孤身一人。女儿家平生多艰,看在故人的份上,哀家可以给你个庇佑。”
崔昀笙抽噎着给太后磕头:“昀笙多谢太后娘娘恩泽!”
“娘娘若有用得着昀笙的地方,昀笙定当万死不辞!”
太后的目光轻飘飘落在她的脸上:“哀家听说,你的身子,和你娘一样?”
“......”
原来是这样。
难怪尊贵的太后娘娘会专门找上她。
她娘从小便尝遍百草,万毒不侵。
生下她之后,也是如此。一般的毒药,用在她的身上,都不起作用。
但同样的,治病的药,寻常也医治不好她。
所以这么多年以来,爹精心护养着她,生怕她受到一丝半点的伤害。
太后收留她,是想做什么?
见她神色仓惶,太后笑了一声,没有追问:“万死不辞就不必了,之后自然有用得着你的地方,先好生养着吧。
碧微,带她下去。”
“是,娘娘。”
崔昀笙露出迟疑之色。
“怎么了?”
“民女蒙受娘娘大恩,已经是毕生之幸。只是亡父只有我一个女儿,还求娘娘垂怜,允民女......见亡父最后一面,为他收殓。”
太后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可怜你一片孝心,高明泰,领她去大理寺。”
“多谢娘娘!”
崔昀笙满眼感激涕零,仿佛太后是再生父母。
高公公却道:“娘娘,崔衡死状可怖,又是自尽。按照大理寺的行事手段,此时应该已经把尸体烧了。”
崔昀笙一阵眩晕,听得肝肠寸断。
“无论如何......还请娘娘允我为爹爹......送最后一程。”
上了马车,崔昀笙忍了许久的眼泪,才吧嗒吧嗒掉下来。
经历这么多,她不会还天真地相信别人无缘无故的好意,但要做棋子,总要有棋子的觉悟。
太后,在梁京是一个符号,比皇帝更加让人战栗的符号。
刚刚自己若是露出半点不愿,只怕都走不出殿堂半步。
爹死得蹊跷,要想报仇,一无所有的她,必须死死抓住所有递来的绳子。
哪怕那根绳子,其实是毒蛇。
昀笙掀开车帘,看到了夜色里茫茫一片的宫城,忽有所感:
往事不可追,她未来人生的很长一段时间,怕不是都在这天底下最精美的牢笼里了。
梁京,一处鲜为人知的宅院里。
浓稠血气,飘满厅堂。
一个青年坐在太师椅上,伸出赤裸的胳膊,额角沁出汗珠,浸润鬓角,因为剧痛而紧咬着唇角。
不是别人,正是大梁北边的定海神针,统领北定军的宣平侯,谢砚之。
府医战战兢兢地给他上药,看到那深可见骨的伤口,表情比他的更难看。
“主子!”
一个侍卫急匆匆赶来,跪地而拜,表情比双股打颤的府医还要难看。
“刚刚秦府传来消息,说崔姑娘......不见了......”
闻言,青年睁开眼睛,幽潭古井,灼灼生华,濯如春月柳的容颜,因为这双眼睛平添了冷峻之色。
“不见了?”他一字一句,“那么大一个人,你和我说不见了?”

一刻钟后,昀笙坐在一桌子菜面前,吃得心满意足。
前路坎坷,现状凄惨,但总得把肚子填饱,才能继续走下去。
看来太后还是很信重这位太医的,除了不能轻易走动,什么都安排到最好,想要吃的,立刻就有人送上席面,有求必应。
对她而言是好事。
“谢谢大人。”
她生得乖巧,吃相也乖巧,明明饿得很了,两只手捧着酥油烙饼小口小口吃着,目光专注又安静。
季迟年拿筷子敲敲酒杯,心想哪来的傻子。
被皇家逮来做这试药的小鼠儿,胳膊上的针还没拔下来呢,以后有的是罪受,竟然因为一顿饭,就跟他这个刽子手说“谢谢”?
真是可笑。
上一个死的小鼠儿,双目流血,恨不得掐死他一起下十八层地狱。
“吃好了吗?现在可以说了吧。”
昀笙放下双手:“大人扎我尺泽、经渠二穴之后,到现在两刻钟有余,左肋没那么疼了。”
“嗯,等你吃完饭半个时辰后,吃了这个,应当就恢复了常态。”季迟年将一个小瓶子给她,忖度,“先吃一颗,我看看用量合不合适,以后再调整。”
“是。”
他嘴里念叨有声,甚至忍不住拿出个本子提笔记下,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你懂穴位?”
“知道一点,但不多。”
太后终于办了一件实在又稳妥的事儿,现在这个关头,他最需要的就是这么一个听话,回复还清晰上道的试药人了。
“你歇息去吧,这一整座院子都是辟给咱们的,你可以随意走动,但不能自行出去。”
他在门口停下。
“这样的痛楚,倒不是一般人受得住的,你是个伶俐的,好好做事,我不会亏待你。”
之前有个男人,才喂了药下去,就痛得咬断了自己舌头自尽,她居然还能忍到试探着自己送来饭菜,再告诉他结论。
想来能活得比他们都久。
活到皇帝的病好。
直到季迟年的身影离去了,昀笙整个人才放松下来,小心翼翼地张开自己的掌心。
上面遍布伤痕,都是刚刚为了忍受,她自己偷偷掐的。
她得忍下去,让季迟年意识到她的有用。
之后几个月,她便留下这里,配合季迟年不断地试药。
时而疼得死去活来,时而奇痒不能抓,时而浑身寒冷如坠冰窖......不过大部分时间,还能平安无事。
昀笙也知道了这地方叫“不杏林”,在皇宫的西南角,别人轻易不能来打扰。除非是陛下不舒服了,就会有人立刻接季迟年出去。
而趁着季迟年不在,她就偷偷翻阅起他的医书。
娘亲去得早,除了这特殊的体质,什么也没给她留,她并不熟谙医术,不过是这些年,囫囵吞枣地了解了些基础东西罢了。
季迟年是万里挑一的神医,若是能偷学了他的医术,自己也算有倚仗......
昀笙打开一本,望着上面龙飞凤舞的鬼画符,“啪”得一声又合上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季大人是道士呢!
不死心地翻开又看了一遍,看得昀笙心想,自己捧着的莫不真是道符咒?
否则头怎么都隐隐作痛了?
她哪里知道,季迟年医术超绝,一般医学典籍过目不忘,都印在了脑子里。所以这“不杏林”里放着的书,都是他自己的笔记书注。就是太医署的来了,只怕也看得头痛。
季迟年一回来,便发现自己的书被动了。
看上去位置没有变化,可他那狗鼻子一闻,便闻到了书页浅淡的药味,和自己走之前的不同,混杂了给昀笙用的东西。
那小傻子还乖乖坐在饭桌前,等他一起吃呢,手指头都紧张得缠到了一起。
“吃饭。”
昀笙刚吃下去一口,便几乎吐了出来。
满嘴怪味。
“怪吧,怪就对了。”季迟年不阴不阳地一笑,“下次再动我东西,我就让你一辈子都尝不出好味儿!”
“......”
昀笙眼泪汪汪地认错。
“我只是想更好地帮大人罢了,前两天用那个新药,大人问我具体是哪里痛,我便说不好确切位置......”
她又“呕”了一声,把上午的药都吐了出来。
“反正我闲着也是无事,大人给我些最基础的书看,只让我明白些气血津脉的常识,不就能答得更好了吗?”
季迟年冷着脸:“木通!”
木通是不杏林的杂役太监,立刻赶过来收拾了一屋子的狼藉。
崔昀笙吐得难受,一天下来嘴里的怪味都没去,趴在床上在心里骂季迟年小气,兜头就被砸了一脑袋书。
“哎呦!”
“你不是要学吗?”季迟年冷笑,“下一次问你,再答不真切,就不只是吃饭难受了!”
昀笙拿起来一看,却是一本详尽了基础的医书。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又两个月过去了,她已经习惯了一边被喂药,一边被喂书的生活,又和不杏林的其他杂役处得熟络。
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还得过多久,这一日,却有一太监送来了太后的旨意。
季迟年臭着脸看完了,敲开崔昀笙的房门:“洗完了吗!赶紧收拾东西,准备出京!”
正泡在难闻的药水里,数自己脉搏跳动变化的昀笙,被季大人这一嗓子嚎得,差点没溺进药桶里。
“出京?”
季迟年径自走进门,隔着屏风把浴巾扔给她。
“皇家围猎,天子和百官都要出京去汴州林场。以防万一,我们得跟着过去,随侍左右。你对外就说是我的药童,给我打下手,不许乱跑!”
昀笙手忙脚乱地接过浴巾:“谁让你进来的!”
“医者父母心,一个小丫头片子,谁看你?动作快点,磨磨蹭蹭就别去了。”
“陛下都病成这样了,还奔波去林场?朝堂上这些大人们,到底还想不想他好了?”
“没办法啊,就因为他体弱,此前局势又乱,皇子们死得比猪崽儿还容易。这本该三年一次的围猎,已经十年没有举行了。
如今陛下大了,总得来一次,彰显天威,不然下面的人,总觉得皇帝明儿就‘嘎嘣’一下没了,民心怎么能稳?”
“......”
还有把皇子比作猪崽儿的。
季大人说话可真不拿她当外人。
崔昀笙老老实实地出来了,赶紧收拾自己的东西。左右不过一些换洗衣裳,和最近要看的书。
她披散着头发,只穿着雪白的中衣,明秀的眉眼被水洗得楚楚动人,愈发唇红齿白。
季迟年沉默地盯着看了一会儿,忽而道:
“外衣别带了,我给你准备,你还是扮作小太监吧。”
省得招惹麻烦。
围猎的时候来的人多,一个比一个难杀,都是遗千年的祸害。
尤其是宣平侯,那厮最喜欢年轻漂亮的姑娘,这些年里恶名都远扬到外域了。连别国的父母吓唬小姑娘,都拿“再不听话小心被谢砚之抓去”的说辞。
好不容易养得一个禁折腾的鼠儿,万一被谢砚之抢去了怎么办?
不能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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