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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怨报怨,我是黄泉摆渡人云渺沈漾之小说

白菜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她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乌云皱散,月光从乌云后面冒出头,白压压的月光打落下来。山中忽然静谧。周浮年动了动方才一直无法动作的手和腿,看着拾灯走来的云渺,恐慌绝望的心竟然奇异的抚平了。云渺看也没有看跪在地上的孙家老大和周浮年以及晕倒的孙家老二。她走到石碑前看了一眼,才到棺材前。棺材里的老太太保持着挣扎的姿势,眼睛大张,浑身乌黑发紫,指甲似乎又变长了。她面无表情的抬手,将缚魂绳拽掉。“云渺小姐。”周浮年尽量保持冷静:“拽掉这绳子外祖母是不是会减轻些痛苦?”云渺:“不会。”周浮年难过的垂眸。外祖母是一个很温柔的老太太,没想到临死和死后却遭了大难。“云小姐。”昨天还趾高气昂的孙家老大擦着冷汗,他比老二要好一点,除了没有晕倒,腿到现在都是软的。他对...

主角:云渺沈漾之   更新:2025-02-02 10:3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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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云渺沈漾之的其他类型小说《有怨报怨,我是黄泉摆渡人云渺沈漾之小说》,由网络作家“白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她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乌云皱散,月光从乌云后面冒出头,白压压的月光打落下来。山中忽然静谧。周浮年动了动方才一直无法动作的手和腿,看着拾灯走来的云渺,恐慌绝望的心竟然奇异的抚平了。云渺看也没有看跪在地上的孙家老大和周浮年以及晕倒的孙家老二。她走到石碑前看了一眼,才到棺材前。棺材里的老太太保持着挣扎的姿势,眼睛大张,浑身乌黑发紫,指甲似乎又变长了。她面无表情的抬手,将缚魂绳拽掉。“云渺小姐。”周浮年尽量保持冷静:“拽掉这绳子外祖母是不是会减轻些痛苦?”云渺:“不会。”周浮年难过的垂眸。外祖母是一个很温柔的老太太,没想到临死和死后却遭了大难。“云小姐。”昨天还趾高气昂的孙家老大擦着冷汗,他比老二要好一点,除了没有晕倒,腿到现在都是软的。他对...

《有怨报怨,我是黄泉摆渡人云渺沈漾之小说》精彩片段


她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乌云皱散,月光从乌云后面冒出头,白压压的月光打落下来。

山中忽然静谧。

周浮年动了动方才一直无法动作的手和腿,看着拾灯走来的云渺,恐慌绝望的心竟然奇异的抚平了。

云渺看也没有看跪在地上的孙家老大和周浮年以及晕倒的孙家老二。

她走到石碑前看了一眼,才到棺材前。

棺材里的老太太保持着挣扎的姿势,眼睛大张,浑身乌黑发紫,指甲似乎又变长了。

她面无表情的抬手,将缚魂绳拽掉。

“云渺小姐。”周浮年尽量保持冷静:“拽掉这绳子外祖母是不是会减轻些痛苦?”

云渺:“不会。”

周浮年难过的垂眸。

外祖母是一个很温柔的老太太,没想到临死和死后却遭了大难。

“云小姐。”

昨天还趾高气昂的孙家老大擦着冷汗,他比老二要好一点,除了没有晕倒,腿到现在都是软的。

他对云渺深深福身:“云小姐,请你赐教。”

孙家老大期待的看着她。

云渺将缚魂绳清理干净,顺手将夜明珠扔到地上,不紧不慢的擦着手:“哦?需要我赐什么教。”

孙家老大满脸愧色:“云小姐,是我们孙家有眼不识泰山,昨天我冒犯了你,是我的过,还请你出手救救我母亲。”

孙家老大说的十分诚恳。

他已经能感觉到面前的女孩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刚刚她一出现,所有的异常都消失了。

周浮年在一旁轻轻松了口气。

从开棺到现在,大舅的表现都很震惊,看得出来事先并不知道。

做了孙家家主这么多年,孙家老大是有些傲气和高高在上的。

为了外祖母,他能如此低声下气求云渺小姐。看得出来是真心实意的。

好在,孙家是不知道的。

云渺目光不含什么情绪,只冷的惊人发颤:“是救你的母亲,还是救你孙家?”

孙家老大:“都有。我们孙家请来沈大师,是为了让母亲解脱,却没想到他心思歹毒,狼子野心竟然设计活埋了母亲!”

“更是让我母亲死而不善终!”

“如你所说,我们孙家确实愚蠢,但愚蠢的根源在于孝心,母亲若成了厉鬼,再无投胎机会,我们孙家每个人都心痛不已。”

“再说我们愚蠢的无心之过,要用一家子偿命,未免太冤枉了。”

孙家老大不愧是在商场多年的人。

说话诚恳有理,面面俱到。

周浮年听着都点了头:这件事情,外祖一家究竟是无心之过,若是孙家真的大难临头,确实冤枉。

孙家老大说完,看着云渺。

他从小到大不知道谈过多少生意,见过多少人,只要一看他就知道对方是否动摇,是什么心思。

可当他的视线落在云渺脸上的时候,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云渺依旧是面无表情,清冷无双。

双眼如冰雾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

她静静地看着他,仿佛一瞬间将他看了个对穿。

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孩……他竟然看不透!

非但看不透,她却是仿佛看透了他!

云渺晃了一下古灯。

这一晃周浮年才发现那散发着幽幽黄光的灯里竟然没有灯,也没有蜡烛。

好生奇怪。

“孙先生的口才很好,可惜…”

云渺顿了一下,孙家老大忍不住侧耳细听。

“可惜你心不诚,话不真。”

孙家老大骇了一下,额头一瞬间浸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她…怎么知道!


周源留下云渺后匆匆回到二楼,听着那一道道哭声,周源心口痛的发麻。

他今年五十二了,父亲四十有的他和二弟。

本是老来得子,但父亲素来冷心冷情,并不亲近他们。

这么多年,他尊敬他,敬仰他。

一辈子都追着他的背影活。

他撒手人寰,这个中年男人竟有些茫然。

“大哥。”周镰红着眼出来。

比之双胞胎哥哥,他的性子急躁的多些。

他说:“你真的去留人了?你有没有想过妈。”

周源脸色变了变:“我答应了爸!”

“爸临死糊涂,你也糊涂了吗!”周镰有怒:“什么小姐,奴啊,大哥,你觉得咱爸以前是给人当奴才的吗!”

在他心里,父亲是如此伟岸。

怎么可能是个奴才!

周源却道:“有什么可震惊的,我们能记事时爸已经四十好几,就连妈遇见他时,他也已经三十多了,对于他三十多年前的过往一概不知,人生际遇多变,难不成你觉得父亲从小就锦衣玉食吗!”

“绝无可能!爸有腿疾,脚趾和手指都变形,年纪轻轻时就怕冷,一看就是苦命人。”

周镰埂了下:“那也不能留下那个女孩!”

周源沉声:“老二,我从前就觉得爸身上有很多秘密,我曾经试图找到,却什么都没有找到,但我有种感觉,他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今日我见到那个女孩,我见到爸对她跪下磕头自称老奴时,我的惊讶不比你的少。”

“我就在想,爸活了九十二岁,滴酒不沾,时刻保持清醒,就算回光返照,他会糊涂吗?”

周镰听得云里雾里:“大哥你在说什么?”

“我怕的是爸没有糊涂!”

周源说完,想到那个冷漠神秘,目光冰冷的少女,后背猛的窜上寒意。

周镰毕竟活了五十多岁,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如果爸没有糊涂。

他跪的就是真的云小姐,而不是所谓的后人。

可那个少女分明那么年轻!

像个十八少女。

“这不可能,她要是活了几十年还是这么年轻,那是妖精成精了!”

周源双手背在身后,神色沉沉:“原先我也是不信这些的,可是这次孙家和我们家……不论如何,还是先摸清她的底细。”

“何况,我答应了爸!”

周家富贵已极,钱财终是云烟。

他们想要接触的更多。

哀伤一直持续着,周家原本就已经备好后事,直接在老宅搭起灵堂。

第一个晚上守夜,本应是周家子孙共同守夜。

夜守到半夜,周源喊了周大少和周家最小的少爷进书房。

这个点夜谈,周大少知道是重要之事,十分郑重。

周源见大儿子面色稳重,心里稍安。

就见小儿子坐没坐相的朝椅子上一歪,孝衣也松松垮垮,双眼迷蒙,透着清澈的愚蠢。

周源火气涌上头,拍桌子:“兔崽子。你给我坐好!”

周浮生困得六畜不分,强撑着坐好,茫然的看看大哥,小心翼翼问:“怎么了,我的好大爹?”

“看看你这副样子,今天是你爷爷去世的日子,还是这幅样子,你爷爷真是白宠了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人老了,一辈子冷心冷情的周老爷子开始对小辈上心。

尤其偏宠周浮生。

周浮生眼皮直打架,嘟囔:“他老人家走了,还能知道个啥。”

“你!”

“爸。”大少周浮年及时接话:“是有什么事情吩咐吗?”

周源按下火气:“嗯!老大,你安排人去查查云渺小姐的身世背景,要事无巨细的查。”

周浮年:“已安排人去查了。”

今天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他肯定要查查那少女究竟是何方神圣。

周浮年做事他很放心,满意点头,看到椅子上那一滩又火了。

“这几日除了晚上守夜,白天你给我寸步不离的伺候云渺小姐!”

周浮生苦叫:“你还让不让人活了!白天当奴才,晚上当孝子,你把我杀了得了!”

周源冷哼:“你以为我不想?”

“你爷爷临走让我发了誓,云渺现在就是我们周家的祖宗,我需要安排你爷爷的身后事,你就负责给我把云渺小姐伺候舒坦了。”

“听懂了就滚!”

周浮生腆着脸:“那我能不守夜了吗?毕竟都要伺候人了,我怕我这身子骨吃不消。”

周源:“……滚!”

周浮生屁颠屁颠的滚了。

周浮年摇摇头,想起了什么:“对了,我记得爷爷临走时说了一句什么下山…云渺小姐是从山上来的?”

“看她衣着打扮,说话行事,气质模样不像是住在山里的村人。”

“到我们周家也不卑不亢,甚至高高在上……爸,我觉得她的背景深不可测。”

周源心重重的:“这就是为什么查她的原因。”

周浮年兴趣来了,低喃:“总感觉她身上带着巨大谜团,细查下去,肯定比我想的还要惊人。”


云渺用过茶后去了前宅。

周家沿用的还是老一套风俗。

唢呐的悲呛音沉沉的落在每一个人的心里,哀痛和哭声像黏腻的水草一样攀附全身。

一行穿着黑色服装的人陆陆续续走进来为周苍山吊唁。

有位穿着黑袍子的高个男人跟在他们身后,步履缓慢。

周家大夫人孙莹红着双眼前去迎接。

云渺目光冷勾勾的看着他们。

“云渺小姐。”

周浮生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你是来看爷爷的吗?”

这几天云渺小姐都没有出过门。

云渺细长的手指指着那些衣着富贵的人:“他们是谁?”

周浮生看了一眼:“唔,是我外祖家的人,那个胖胖的是我大舅,高高瘦瘦的是我二舅,戴礼帽的两位分别是我大舅妈和二舅妈。”

“跟在他们后面的那位?”

“你说那个穿黑袍子的啊。”周浮生皱皱眉,一贯洋洒着纯粹的脸上有点厌恶:“就是一个所谓的大师,本事就有点本事的,就是……”

云渺将油纸伞合上,在手上晃荡,等他继续说下去。

“就是我不喜欢他。”周浮生眉皱的更深。

“我外祖母生前也和爷爷一样,有口气怎么都咽不下去,但我舅舅们和妈妈都很孝顺,外祖父对外祖母也很好,找大师问了,大师说她并不是有什么遗憾,只是单纯舍不得我们亲人,不愿意离开。”

“当时外祖母很痛苦,为了减轻她的痛苦,让大师作法超度了外祖母。”

周浮生挠挠头,双手抓着脸,纠结:“他超度了外祖母,让外祖母走的安详,按理说我应该感谢他,但我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就不舒服。”

云渺眼前又浮现那身穿黑金寿衣的老太太。

“他超度后你见过你外祖母的遗体吗?”

云渺冷不丁的问。

她音色很凉很淡,但她每说一句话,你会忍不住俯首听。

“没有啊。”周浮生完全不去多想:“超度的时间很长,大概用了七天,超度完就封棺了,怕影响外祖母九泉之下的安生。”

云渺这才看向他。

琥珀一样的清冷眼瞳,第一次有了异样情绪。

带着一点点讽刺与冷漠。

她道:“没见到,你怎么知道她走的安详?”

“几千根缚魂绳,要的是她永不入轮回,直至魂飞魄散。”

周浮生先是茫然,然后一下子睁大眼睛。

脊背莫名爬上凉意。

她…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渺确定好那老太太所属谁家,伞一开,转身走了。

和江行路扬错身而过时,连个眼风都没有给他们。

仿佛什么都不在她的眼中。

作为湘城响当当的人物,江行和路扬还没有被这么无视过。

他们忍不住去看那道背影。

清冷淡漠,看一眼都冷到了心里。

“你们说,云渺小姐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周浮生还回不过神。

“她的意思是说你没有看过怎么知道孙奶奶走的安详,意思也就是,孙奶奶走的不安详。”

路扬拍拍他的肩。

周浮生喃喃:“怎么可能呢……”

江行见他脸色不太好,温声安慰:“她或许只是随口说的,你别多想。”

周浮生脸更白了:“不是那句话,是下面那一句……”

“几千根缚魂绳……”

“我就是总是梦到外祖母身上有很多红线,穿插在她身上,她一直挣扎…”

江行脸色变了。

路扬脸色也不好,但他嘴里还是吐槽:“不至于吧,这世界上难不成还真的有妖魔鬼怪?”

“怎么可能,别胡思乱想了。”

江行闻言垂下眸,什么也没有说。

只有手指轻轻捏了起来。

指骨渐渐发白。


云渺说的每一个字都含着极致的冷。

吓得所有人都拔座而起。

只有距离最远,百无聊赖的沈先生抬了抬诡异的双眼,直勾勾盯着云渺,嘴角向上扬了扬。

孙家老大孙建宏面色铁青的拍了桌子:“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要不是看你是周家的客人,你敢说这句话我必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云渺双手一环,冷冷的和他对视。

孙莹也生气云渺刚刚说的那句话,但是想到丈夫安排的话,她打破僵局:“云小姐,我知你是无心说的,但这种话千万别再说了。”

“我母亲是寿终正寝,生前与我公公一样是个善人,我们怎么会做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现在社会虽然和以前不一样了,但是活埋亲母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大罪。

但凡谣言出去,对孙家都是巨大的打击。

云渺:“寿终正寝需要找人超度么。”

孙莹又红了眼:“我母亲那是放心不下我们。”

“所以说你蠢。”

云渺:“你母亲去世应是知天命的年龄,这个年龄的老人除非有其他执念,否则必不会含着一口气。”

“从我的了解看,你们孙家钱权不缺,子孙安好,她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孙莹想要反驳她的话,张了张嘴,发现无处反驳。

是啊。

她和大哥二哥都这么大的年纪了。

有了自己的后代,甚至大哥二哥都有了孙子孙女。

孙家家底雄厚,母亲怎么就放心不下了?

孙建宏耐心告罄:“你妖言惑众什么!我们孙家的事情和你一个陌生人有什么关系!”

“要不是周家正在办事,我非要找周源要个说法!”

孙建宏怒极,转身就走。

孙莹也回过神,有点生气,但到底有当家夫人的气度。

“我派人送云小姐回后宅,我们孙家的事情就不劳烦你操心了。”

云渺眼帘微低,唇角没有弧度,看似清冷却又蕴藏着锋利寒意。

“活埋亲母不止世俗不容,天与地也不容,周夫人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此事需要早日解决。”

“否则孙家,必遭天谴。”

说完,在孙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退后一步,转身踩着午后的阳光朝外走去。

在即将出门的那一瞬间,她眸光冰冷的看向始终盯着她的男人。

目光相对。

如冰绽开。

身穿黑袍的男人平静如水,在撞上视线的那一瞬间,纤薄的唇勾起微薄的弧度。

这个少女,似乎有点意思。

云渺的目光很淡也很快的转开,似乎那人并没有存留在自己眼中。

眼前浮现那身穿黑金寿衣的老太太。

云渺拂开残影,安抚:“放心,很快的。”

……

周老爷子于午后下葬,落土为安。弥漫在周家沉重哀伤的气息总算消去了些。

“她真的那么说?”

周源稳重不了一点,失手打碎了杯盏:“她真说孙家活埋亲母?”

周浮年脸色变了又变:“爸,我舅舅舅妈是什么人你应该清楚,怎么也不可能做这种大逆不道,天怒人怨的事情。”

周源手点了点桌面:“这个我知道,先不说这个,你不是说派人查云渺小姐的人发来消息了吗?”

提到这事,周浮年似乎短促的慌了一瞬。

“我派去的人发来的只有……一页空白。”

周源也惊了:“怎么会?”

周浮年脸上有一丝荒诞:“是的,什么都查不到,她好像是一夜之间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

““就连孙悟空都是从石头里蹦出来有迹可循,可她没有,她所有可寻的源头就是出现在我们家门口。”

“没有过去,没有背景,没有任何世间的痕迹!”

说到最后,周浮年瞳孔紧缩,冷静沉稳的未来周家继承人第一次寒意直冒。

周源也难以置信,但他到底活得岁数大,拍拍他:“不要慌,或许我们的方向查错了,就算没有查错……这世界上多的是我们不知道的存在!”

“爸。”周浮年闭上眼,驱不开脑子里烦乱思绪,紧绷的臂膀肌肉在轻轻抖动。

他道:“我怕的就是她真的是……”

“那样的话,我外祖母是不是真如她所说,是被活埋了!”


周老爷子的葬礼在停灵三日这天举行。

前院宅子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吊唁。

即便是这么大的动静,后宅安静的依旧掉针可闻,佣人们严阵以待。

周浮生到了地方一看,心里直呼好家伙。

他奶奶那么难以伺候的一个人,伺候她的佣人也没有那么如临天神。

看看时间,现在正是云渺小姐餐后用茶时间。

他也没有胆子过去打扰,绕到前院。

前院来了许多人,有一些甚至是周家人都不曾见过的达官显贵之人。

他们来的很低调,到了吊唁后又默默离去。

看起来很平静,但周家人一点都不平静。

“刚刚那个老爷子,看起来像……”周镰脸激动的发红。

周源一巴掌拍他肩上:“知道就行,不要说出来!”

“我都不知道父亲连这样的人物都有交情!”周镰感觉记忆中的父亲身影又高大了许多。

周浮年也很激动,但他压制着“爷爷一辈子积德行善,想来认识些大人物也正常。”

周源嗯了一声:“是啊。”

他心里却完全不是这么想的。

他又想到那天屋里,父亲俯身跪拜的一幕。

他看向后宅。

总感觉,来的这些人,看的是她的面子!

周浮生见他爸他叔他哥聚在一起,绕了个弯儿换个方向。

笑话,现在凑过去不就是找着挨骂。

刚走两步,眼睛微微一亮。

“江行!路扬!”

临水湖旁,江行穿着黑色衣装,胸前别着一朵白花,身削骨立。

面色比之他人苍白了些,在阳光下也毫无血色。

而他旁边的少年衣着与他一样,却是顶着极为炫酷的金色短发。

左耳戴着银色耳钉,脸上挂着一抹桀骜不驯的少年气。

“你们怎么在这里?”周浮生窜过去坐凳子上。

“我们刚刚去看了周爷爷,没见到你就在这里等你。”

江行声音和缓,拍了拍周浮生的肩膀:“节哀。”

周浮生吃着桌子上的葡萄,没心没肺:“我爷爷大限将至的时候就和我说过了,他活了一辈子,死他早就看透了,让我也不用难受。”

“你说他这么疼我,我要是太难受,他九泉之下知道得多心疼啊。”

路扬嘁了一声,转头对江行道:“你看我就说,不用过来安慰他吧,他没心没肺比我们想的开。”

江行笑而不语。

路扬将腿从桌子上拿下来,双肘朝腿上一压。

“之前听你说老爷子一直不咽气,和你家外祖母一样,最后怎么解决的?”

路扬好奇:“也是让大师做的法吗?”

“不是。”

周浮生吐出葡萄皮:“我爸不想我爷爷带着遗憾离去,找了三个月,本来说那天再不行就让大师做法的……”

路扬挑了眉:“听你这意思,是找到了?”

“没有找到。”周浮生嚼啊嚼,停了一下:“是她找上门的。”

“什么样的,多大了,和爷爷一样大?那不也九十多了?”

周浮生摇摇食指:“nonono,看起来和我一样大。”

“你?你才十八!”

周浮生:“是啊,听家里人说好像是那人的后人,还没走,我爸听我爷爷的,把她当祖宗一样待着。”

江行沉默了一下:“难怪今天没有见到周奶奶,她应该很伤心吧。”

路扬也挺无语:“那不是当众打周奶奶的脸,爷爷糊涂了,周叔叔怎么也糊涂了。”

“不是糊涂。”

周浮生将那天的事情包括房间里的事情和他们讲了一下,路扬和江行脸上都非常震惊。

“你说周爷爷自称老奴,喊她小姐?”

路扬靠在椅子上晃啊晃:“糊涂成这样了吗?”

江行眸光深深,缓声道:“就怕他不是糊涂。”

路扬歪歪头:“不是糊涂能是什么,难不成还是……”

他话音猛的一僵,江行见他一贯混不吝的脸上有些呆滞,不由的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湖的另一侧,白蒙蒙的雾中有一抹冷到极致的身影。

她穿着月光珠纱一样的旗袍,举着一把白色油纸伞,发髻挽在脑后,胸前垂着发丝。

她走的云淡风轻,没有丝毫的扭捏之态,却让人移不开视线。

明明是温婉的装扮,却透着清凌凌的寒意。

明明一身白,却给人难以言喻的黑色神秘感。

“云渺小姐——”周浮生巴巴的喊。


“是不是……”

孙莹尽量让自己嗓音不发颤:“是不是只要打开我母亲的棺材,拿走夜明珠,放入玉器,将金线扯掉,母亲就自由了?”

云渺有些意外的动了动眉。

她有一双很好看的眉,眉动的时候一张脸都生动了起来。

就好像山水墨画,一阵风刮过,山也在动,水也在动。

“你接受的好快。”

云渺道:“快的让我觉得其中包含着什么隐情。”

孙莹脸色一变,沉默了一瞬:“云小姐,你只需要告诉我我刚才的方法到底可不可行。”

云棉轻飘飘的:“不行。”

孙莹从她轻飘飘的语气中听到了几分残忍。

云渺:“她被活埋至死,死不瞑目,又被算计去不得黄泉之路,亲生儿女用血脉之血永困她的魂灵,你觉得这桩桩件件,是能简单解决的吗。”

孙莹:“我们也是被蒙蔽了……”

“所以说你们孙家不但毒而且蠢。”

云渺的声音忽然冷厉起来:“孙老太太即成厉鬼,假以时日,缚魂灵并不一定能继续控制她,到时候,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孙家一个都逃不过。”

“到时候才是真的不可挽回。”

孙莹被她这番话惊得神魂一震。

这个天真的中年女人,难过的捂着脸。

向来挺拔的双肩含了含,微微颤抖,看起来十分崩溃。

“我们是无心之过,她毕竟是我们的母亲啊……”

云渺冷道:“厉鬼并无神志。”

孙莹艰难的从手掌中抬起脸:“云小姐,我先回一趟孙家,今天打扰你了。”

云渺点了下头,视线继续落在书本上。

她仿佛一瞬间就被书上的内容吸引住了,看的津津有味。

根本不在意刚刚短暂的交谈,带给别人多大的震撼。

孙莹出了后宅,依旧是魂不守舍,险些撞到殷红。

殷红笑着呦了一声:“大嫂,你这是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

见到殷红,她收起刚才得脆弱,微微挺直脊背:“没事。”

殷红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盯着孙莹的脸:“真的没事?”

明显是哭过了,不知道受了什么委屈。

她的这位大嫂可是从小锦衣玉食,在周家也是十分受尊重的。

虽然不受那个老太太喜欢。

但向来刻薄爱看戏的殷红自然不会拿这个来讽刺她。

那个老太太可是谁都不喜欢,整天发癫,仿佛一只疯狗一样见人就咬。

殷红一想到她那双半眯起来的眼,就浑身发抖。

孙莹调整好呼吸,尽量不失当家夫人的风范:“我没事,不用担心,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去找咱们周家的贵客。”

殷红忍不住又八卦的问:“大嫂,我看你这方向你也是去了后宅,见了那贵客,怎么这副模样?”

孙莹和殷红做了几十年妯娌,对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子最为了解。

加上母亲的事情一直紧紧的揪着她的心,她不想过多周旋。

淡淡的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走的很急,和以前那种闲庭信步不同。

殷红最了解她的这位大嫂,一向是在乎面子和自身的形象。

这次却全都不要了。

她不由得揣摩起她去见了云渺为什么就变成了这样。

难不成……

云渺不是公公心上人的后人?

看大哥对云渺上心程度,以及云渺那狐媚样子,心里有了大致的猜测。

云渺是大哥的情人?

亦或者是大哥的私生女。

难怪大嫂伤心成这样!

殷红得知这么一个大事,愈发觉得应该去见见云渺。

这个云渺可真是个妙人。

她的出现气的那老太太生生病了几日,连人也不见。

又让一向踩在她头上的大嫂吃了大亏。

殷红兴冲冲的去见云渺,却被周管家拦在了外面:“云渺小姐说不见客。”

殷红没想到在一个客人面前吃了瘪。

她指着自己:“你没和她说我的身份吗?”

周管家客客气气:“云渺小姐说,不论是谁都不见。”

实际上云渺小姐听到是周家二夫人的时候。

只说了句,谁?不认识。

那语气,似乎在说个不值一提的东西。


夜风阵阵,吹的周浮生不停跺脚,肤白的耳朵冻的发红,他低头吹了吹手心,才能察觉一丝暖气。

“奇怪,这不是夏天吗,晚上怎么这么冷了。”

周浮生叽叽咕咕。

“以前白天从这里过没有发现,晚上这条路怎么人这么少。”

因着天启一号不能拆除,虽然是位于市中心,但其巧妙的避开最繁荣的街区。

它的正门天启街,晚上时候是比较清冷的。

尤其是这深夜,风一吹,阴森不已。

周浮生吸吸鼻子:“这地方别不是不干净吧。”

叽叽咕咕说完,身后响起脚步声。

周浮生猛的一窜,背死死抵在门上,仓皇的双眸盯着脚步声处。

脚步声不疾不徐,在夜里格外清晰。

等了许久,一个穿着黑色大袍子的青年走到路灯下。

他那张犹如烈火烧过的脸在兜帽下显得愈发像厉鬼一般。

是那个沈先生……!

周浮生顿时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

他不喜欢这个沈先生,看着就邪门的很。

周浮生死死盯着他,想看他过来干什么。

难不成是找云渺小姐的麻烦?

虽然他不过问,但从母亲和大哥的态度上也猜到了云渺小姐帮忙解决了外祖母的事情。

难不成他恼羞成怒了?

周浮生一刻也不敢放松,背死死抵在门上。

似乎察觉到不善的目光,黑袍男人抬脸,对周浮生露出一个微笑。

那张脸笑起来,周浮生SAN值狂掉!

“你……”

周浮生喉咙里刚溢出一个字。

对方继续看向前路,走向了街道的另一头。

原来不是来找云渺小姐麻烦的。

周浮生猛松一口气。

额头上冷汗都溢出来了。

他擦擦汗,浑身不紧绷了才注意到沈漾之左边跟着一个小朋友,是个穿粉色裙子的小姑娘。

小姑娘抱着玩具熊,傻愣愣的跟着沈漾之走。

她仰着头,看着沈漾之的肩膀。

肩膀?

周浮生也抬头看他的肩膀。

只见宽大的袍子下,有只细小的小白手抓着袍子往下拽,露出一张邪恶的小脸,呲着一嘴尖牙,露出一抹邪恶的笑。

周浮生:“……”

他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正好,门被打开,他整个人都摔了进去。

滚了三圈。

云渺也意外的抬抬眉。

第二天,周浮生醒来的时候天色大亮,他还保持着继续昏倒的姿势,满眼的花丛和蓝蓝的天空。

他打了个喷嚏,揉揉红红的鼻子。

昨天他昏倒的时候,好像看到云渺小姐了。

虽然她对他不管不顾,让他在这里晾了一晚上。

但是……云渺小姐没有把他扔出去!

说明他成功进了天启一号。

周浮生抓住门口两个大箱子,小心翼翼的朝里面走。

寻幽小径,一步一景,周浮生拐了个弯,看到云渺小姐坐在摇椅上,手里拿着本书。

现代史。

“云渺小姐。”周浮生唤了一声。

云渺抬头,冷幽幽看他一眼。

阳光初升,光波打在她的脸上,漾起一层浅金色的光。

周浮生从小见过的漂亮女孩不少,但是一看到云渺小姐,就忍不住被惊艳她。

她是美的,绝美。

五官是挑剔不出来错的美,眉很长很细,眼型微弯,唇形完美,是绝美的妖美型美人。

但她气质锋锐冷漠,目光冰冷,和她妩媚妩媚型的长相天差地别,使她的整个长相又高级不少。

周浮生呆了一瞬。

很快反应过来,拉过行李箱。

“云渺小姐,上次给你定制的服装都到啦,你要不要看看?”


当即他把手机打开,把女孩的照片递到云渺面前:“是这个女孩吗?”

云渺只看了一眼:“是她。”

周浮生心口忍不住雀跃起来。

云渺小姐虽然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但是他感觉到云渺小姐嘴角上扬了一个像素点!

那就说明,云渺小姐很满意他做事。

周浮生再接再厉,把昨晚上看到沈漾之和照片上这个小姑娘的事情告诉她。

“哦,拘魂术。”

云渺不平不淡的说着,手指也不轻不淡的敲着桌子。

但很明显,都感觉到她声音冷了下来。

周浮生默默不做声,小黑蛇也不敢卖萌了,和他一样瑟瑟发抖。

“她的家庭背景?”云渺冷不丁的问。

“放心都查出来了。”

周浮生打开手机,清了清嗓子:“小女孩名叫黄瑶瞳,今年七岁半,父亲黄云涛,是山海集团的总经理,母亲杨欣,目前是家庭主妇,他们夫妻关系和谐,家庭幸福,可惜,半月前女儿黄瑶瞳突发疾病去世,杨欣悲伤欲绝,黄云涛一直在家里陪伴她。”

周浮生继续往下看:“……黄瑶瞳去世直到今天还没有举办葬礼……好像是因为黄瑶瞳的尸体不见了,黄云涛的妈妈怀疑是杨欣将黄瑶瞳的尸体藏了起来。”

“这里还有地址,要不我过去再问问?”

“不用,三天时间,盯着黄瑶瞳家,一切事情事无巨细都要告诉我。”

周浮生:“是!”

他打开群,艾特江行。

江行:怎么了?

浮生不会生:好哥哥~「星星眼」

路扬:有时候你浪的令人害怕。

江行:……直说吧。

浮生不会生:嘿嘿嘿嘿……

小黑蛇看着周浮生脸上露出近乎于奸笑的笑容,小黑蛇蛇尾巴一摆,对他冷幽幽的吐蛇信子。

……本蛇看出来了,他是来争宠的!

小黑蛇危机感大增。

好在它来的时候带的有宝贝,蛇尾巴一甩,昂首挺胸的跑到花丛里,等了一会儿叼着一个袋子,袋子里面有个盒子,递给云渺。

盒子长的很精妙,云渺打开,一股奇异的香味散发出来。

里面有几块糕点,精致华美,香味俱全。

云渺始终没什么情绪的眉眼轻轻动了动。

小黑蛇瞬间昂首挺胸,十分神气的瞥了一眼周浮生。

……看到没有,想要拿捏云渺大人,就要先拿捏住云渺大人的胃!

周浮生奇奇怪怪瞪它:……这蛇一会儿高兴一会儿不高兴的……蛇精病吧!

……

江行安排自己的人去黄家盯梢,一切安排好后,路扬上了门。

他穿着机车服,戴着黑色墨镜,进来就坐在沙发上,边笑边拿下墨镜:“让我猜猜,你是不是也收到警告了?”

江行笑:“你在说什么?”

路扬:“别把我当周浮生那个蠢货,我们三个之间,你对云渺最感兴趣,不是么。”

江行看着路扬,手上动作没停,给他倒茶。

路扬继续道:“从你见到云渺以后,你就一直在查她,即便是收到警告都不停手。”

江行笑了笑:“你什么时候学会浮生那么八卦了?”

路扬扬眉:“你以前可没有这么关注过一个人。”

“与其说我在八卦你,不如说,我更对云渺好奇点,她究竟哪里引起你的好奇心了?”

江行轻轻叹口气。

他和路扬,周浮生一起长大。

三个人都是对什么都不好奇不在意的性子。

路扬特意因为这事来找他一趟,看来他的行动确实扎眼的很。

江行让路扬先喝茶:“我去拿过来,你看看。”

路扬对茶没有兴趣。

将手机打开,最近网上关于天启一号女主人的讨论越来越多。


他忍了忍:“我是来谢谢云渺小姐的,你乱想什么。”

周浮生松口气:“没有就行,我这是怕你去自取其辱。”

周浮年:“……”

不过周浮生也没有多问,甚至连问他谢什么都不过问。

他这个弟弟,一直独善其身。

说他蠢吧,偶尔还挺小聪明。

说他聪明吧,整个人的心思都不知道用在哪里了。

二人一起走到门口,周管家迎出来,不客气道:“云小姐不见客。”

意料之中。

周浮生闻闻自己身上:“有点臭,我先回去洗澡再去当云渺小姐的奴才。”

周浮年坚持了一下,周管家皮笑肉不笑的道:“不见就是不见哦,即便是大少爷也不行。”

周浮年也不生气。

经过祖父和外祖母一事,他已经确定云渺小姐不是普通人,自己哪有资格生她的气。

只是没想到周管家对云渺小姐俯首帖耳到这个程度。

简直是奴颜婢膝。

之前怎么没发现他能到这个地步。

周浮年没有说出来,只是眼神中透露出几分这个意思。

周管家看出来了,老脸一红,心中默默咆哮。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一回事!

一面对云渺小姐,自己骨子里的奴性就出来了,恨不得以她为主,他也控制不住啊!

不过昨晚云渺小姐多吃了一口菜。

那可是他千辛万苦找到的厨师。

说明云渺小姐非常满意。

他心里奇怪的骄傲感让他不由得挺直背脊。

周浮年:……一天天不知道骄傲个什么劲儿。

孙老太太重新火化葬入新买的墓地,和她一起葬入的还有花家其他人,孙家老大和孙莹跪在墓前久久不能离开。

孙家老二没有亲自经历,但听孙家老大提过,也对亲生母亲深感愧疚,也久跪不起。

其实在整个孙家,孙家老二最孝顺孙老太太,虽然她拒人千里之外,孙家老二也时不时的去陪伴她。

所以他是被吓得最狠,也是心疼母亲最狠的人。

孙家媳妇和晚辈都有些莫名其妙。

当初孙老太太刚去世的时候他们尚且没有那么悲伤,这迁个坟一个个哭的泣不成声的。

虽然困惑,却没有人敢开口询问。

就算开口询问,孙家老大也不会说。

有那么一个父亲,已经够让他下半辈子抬不起头了。

为了给孙家减少罪孽,孙家决定放弃酒业,发展其他项目。

将酒业变现的钱全部捐入山区。

这一决定,让整个商业圈哗然,纷纷在猜测酒业是不是彻底不行了。

与此同时,云渺要从周家离开。

周家:“……!”

周源在书房来回走动:“是我们哪里没有做好吗?云小姐为什么要离开,你说,是不是哪里没有满足云小姐?”

周管家更是快哭了:“我真的尽全力伺候云小姐了……”

云渺小姐要走的消息,对他来讲无异于晴天霹雳。

他早就习惯当云渺小姐的走狗了!

周浮年分析道:“其实…云渺小姐当初留下应该是为了外祖母的事情,她应该是察觉到外祖母和母亲的血脉关系才留下的,现在外祖母的事情已经结束,以她的性子,她要离开也是正常的。”

周源也深以为然。

只是……

周源重重的两手按在桌子上:“你祖父临走和我说的话你还记得吗,他让我好好照顾云渺小姐,这点我绝对不能辜负你祖父。

再说,她走了能去哪里,或者你看下有没有哪里的房子适合她住。”


周浮生睡到日上三竿,才想起来昨夜老爸安排的事情。

随便套了衣服,揉着鸡毛头去后面的宅子。

这后宅子,周浮生从前也常来的。

今天一来,就觉得哪里不太对。

佣人们比之前更严阵以待,浑身都绷的紧紧的。

他揉揉头,看到了客厅里挎着一张死人脸,眼袋坠老长的周管家。

他拍拍周管家的肩:“爷爷自己对生死都不在意,想开点啦。”

周管家恍惚的抬头:“小少爷?你怎么来了?”

“我爸让我来伺候那个……云…云小姐?”

话音刚落,周管家死气沉沉的眼睛猛的一亮:“当真?”

周浮生还没见过一向稳重的周管家露出这样开心的表情,抓抓头发:“你这个表情让我很忐忑。”

“那个云小姐,很难伺候吗?”

周管家露出了难以言说的表情。

“不是…”

他脸色弥漫着恐惧:“她的要求倒是都能满足,只是她耐心很少,一旦完不成……”

“她会发火?”

周管家摇头:“不会。”

周浮生惊慌:“她不会打人吧!”

周管家摇头:“也不会,就是……会对她很愧疚,会很惭愧,会觉得自己像个废物为什么满足不了她的要求!”

周浮生睁大眼睛:“你在我家当了多久的管家了,什么风雨没见过,怎么还能有这种心态,我鄙视你!”

周管家:“……”

悄默默的自闭了。

这时,一位女佣推着一排衣服走过来:“周管家,云小姐说这些衣服她不喜欢。”

周管家摆摆手:“继续送。”

于是又有女佣推着崭新的衣服送过去。

“等一下。”周浮生决定亲自去:“给我,我去送。”

他推着衣服朝卧室走。

门没有关,他还是礼貌的敲敲门。

云渺坐在沙发上,纤细瘦白的手里拿着手机左右翻看。

听到动静,懒懒的看了过来。

那双眼睛,如琥珀冰,冷漠的令人慌张。

“云小姐,早上好啊。”

周浮生被云渺的美貌击中了一下。

但他有些不敢直视云渺。

眼尾四处乱飘。

他常年混迹女人堆里,对衣物首饰最熟悉。

见她穿着一件斜襟的丝质睡袍,又看到了衣架上她昨天穿的那件旗袍。

曲线剪裁的相当好,布料也很上乘,是他没见过的。

他看看周管家准备的衣服,都是大牌子,但风格上和云渺相差太远了。

云渺淡淡的:“衣服拿出去。”

平静的,没有丝毫嫌弃的。

但周浮生听着心里忐忑起来。

她就好像那种久居高位,要求极高,一旦没有达到她的要求,她不会不满,只会平铺直叙的告诉你:不要。

但很有压迫感。

他总算明白周管家说的,愧疚和惭愧是什么感觉。

周浮生摸摸鼻子,看了一眼挂在那里的旗袍,觉得不能被她看扁。

他挺挺背:“这世界上最好的旗袍世家就在我们湘城,名叫颐姝,他们家创始人奕雯老板生前设计的有一款玉纱白,看起来很适合你,我安排人送过来怎么样?”

颐姝是他母亲很喜欢的旗袍店,所以了解的多些。

奕雯。

云渺对她还有点印象,编着粗粗的辫子,穿着小小巧巧的旗袍,小脸涨的通红,鼓起勇气伸手拦在铺子前,面对父母兄嫂大嚷。

“我不要再嫁人了,他们只会打我,我是人,不是个物件,你们别想再卖我了!”

“我会刺绣,我会做衣服,我会很多,我能养活自己的!”

充满勇气的声音落在小街上,都当作笑话。

那天云渺走了进去,请她量身制作了一件旗袍。

周浮生见她没有反对,心里雀跃了下,又补充一句:“虽然是成品,但品质绝对过得去,我让他们送衣服的时候顺便给你量尺寸定做一批,怎么样?”

云渺将手机放下:“你们周家倒也不全是蠢人。”

周浮生:“……”

˶⍤⃝˶꒳ᵒ꒳ᵎᵎᵎ

她夸他聪明!

云小姐夸他聪明,还是夸他比周家其他人聪明!

周浮生的背不由得挺得更直,目光从迷蒙变得坚定,闪闪发光的看着云渺。

云渺:“……”

她面无表情转过头。

话还是说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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