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天气总是烟雨蒙蒙似下非下的,像没有醒彻底的潮湿的噩梦,来这里五年,我还是不太习惯,我想念鸿雁山下碧空如洗的蓝天。
我的孩子虽然在马场小产,可对于塞北的想念,最终还是让我起身去了马场。
可那里早就没有了马,取而代之的是一整片盛开的牡丹。
小厮在我的再三盘问下,唯唯诺诺地告诉我,是因为许容月喜欢牡丹,又加之之前马场的马伤了人,所以江予卿推翻了马场,为她种了一片牡丹。
我要继续往里面走,小厮的脸逐渐一片煞白。
屋内传来男女的嬉笑声,在窗子的缝隙里,我依稀看见江予卿笑着挑起许容月的下巴,“如今她的那具身体,我多看一眼都觉得倒胃口,哪及你的万分之一?”
室内传来暧昧的水声,还有许容月的声音。
每一声都化成利刃,深深地刺进我的心间,一阵一阵窒息的疼蔓延至四肢百骸。
我全身麻木,僵硬地在窗外站了足足半个时辰,等他们的情事平息后,许容月朝我露出一个得意又挑衅的笑,我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我狼狈地往外面跑,仓惶间撞在了长廊拐角处的柱子上,腰间江予卿曾花费千金为我做的白瓷小鹰配饰掉落,在地上摔成一堆碎片,他早已不爱我的细节如潮水般涌入我的脑海。
自我小产后,他以怕打扰我的休息为名,再未进过我的屋子。
他说我穿衣显得老气。
让我多读些书,学些琴棋书画,还有江南女子的温婉,不要整日像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一般惦记着骑马射箭,空惹人笑话。
厨房烧火的小李身上,挂着我曾一针一线戳得满手是血,为江予卿绣的香囊,他说是江予卿前些日子随手摘下,赏给他的。
……我想父兄,也想回塞北了。
还想,与他和离。
我揉了揉被撞得青肿的膝盖,抬头看到江予卿正静静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