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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1979:开局迎娶落魄千金林正军唐晓芙全局

缸里有米 著

女频言情连载

供销总社办公楼前面就是县城最大的一间供销社,郝主任闲来无事,陪他过去采买。估计这家供销社是县供销总社的头面,售货员素质比较高,林正军竟然没有看到“严禁无故打骂顾客”的招牌。而是挂着“货真价实、百问不厌发展经济、保障供给”之类的牌子,还有一面流动红旗。年代感少了一些啊!见郝主任陪着眉目周正的林正军进来,一名麻花辫的女售货员立刻对林正军高看一眼,笑道:“郝主任,你朋友啊?”郝主任点头笑道:“青山公社的林正军同志,卖给我们一批上好的麻糖,解决了我们的大难题,你可得好好接待。”“林同志,你需要点什么?”麻花辫微笑着道。林正军在货架上扫视了一眼,道:“给我来五十斤面粉,五斤肥膘肉,越肥越好,再来两瓶仰韶酒,三包牡丹香烟,另外来两块香皂,三把牙...

主角:林正军唐晓芙   更新:2024-11-19 17:2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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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正军唐晓芙的女频言情小说《重生1979:开局迎娶落魄千金林正军唐晓芙全局》,由网络作家“缸里有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供销总社办公楼前面就是县城最大的一间供销社,郝主任闲来无事,陪他过去采买。估计这家供销社是县供销总社的头面,售货员素质比较高,林正军竟然没有看到“严禁无故打骂顾客”的招牌。而是挂着“货真价实、百问不厌发展经济、保障供给”之类的牌子,还有一面流动红旗。年代感少了一些啊!见郝主任陪着眉目周正的林正军进来,一名麻花辫的女售货员立刻对林正军高看一眼,笑道:“郝主任,你朋友啊?”郝主任点头笑道:“青山公社的林正军同志,卖给我们一批上好的麻糖,解决了我们的大难题,你可得好好接待。”“林同志,你需要点什么?”麻花辫微笑着道。林正军在货架上扫视了一眼,道:“给我来五十斤面粉,五斤肥膘肉,越肥越好,再来两瓶仰韶酒,三包牡丹香烟,另外来两块香皂,三把牙...

《重生1979:开局迎娶落魄千金林正军唐晓芙全局》精彩片段

供销总社办公楼前面就是县城最大的一间供销社,郝主任闲来无事,陪他过去采买。
估计这家供销社是县供销总社的头面,售货员素质比较高,林正军竟然没有看到“严禁无故打骂顾客”的招牌。
而是挂着“货真价实、百问不厌发展经济、保障供给”之类的牌子,还有一面流动红旗。
年代感少了一些啊!
见郝主任陪着眉目周正的林正军进来,一名麻花辫的女售货员立刻对林正军高看一眼,笑道:“郝主任,你朋友啊?”
郝主任点头笑道:“青山公社的林正军同志,卖给我们一批上好的麻糖,解决了我们的大难题,你可得好好接待。”
“林同志,你需要点什么?”麻花辫微笑着道。
林正军在货架上扫视了一眼,道:“给我来五十斤面粉,五斤肥膘肉,越肥越好,再来两瓶仰韶酒,三包牡丹香烟,另外来两块香皂,三把牙刷,两盒牙膏,雪花膏也来一盒!”
看到林正军如此豪气地购物,不仅周围的顾客,连售货员也大吃一惊。
这加起来可得小二十块钱呢,顶普通工人半个月工资。
现在大家都不富裕,一分钱恨不得掰两半花,哪见过林正军这么花钱的,日子不过了啊?
但林正军并不在乎大家异样的目光。
一则他这钱来路正,又不是投机倒把,是给国营供销社供货赚的;
二则家里实在太清苦了,娘要吃好免得得了胃病,妹妹还在生长发育,唐晓芙这些年也吃过几顿饱饭;
三则这些要么是吃的,要么是小件物品,只要不故意去外面宣扬,也不会引人注目。
东西买齐,付了钱和票证,林正军把东西装进麻袋,和郝主任告别,骑上自行车打道回府。
......
夕阳西下,红霞满天。
唐晓芙和林红英在河堤上挥舞着镰刀打猪草。
而唐晓芙时不时翘首以盼,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担忧地望着县道。
林正军有介绍信、又是卖给供销社,是完全合法的家庭副业,但等不到林正军回来,她总是担心,生怕出什么意外。
“回来了!”
当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县道上,唐晓芙白皙的小脸上绽放甜美的笑容,雀跃地挥了挥手。
林正军则猛蹬了几下踏板,加快速度,来到近前,唐晓芙和妹妹立刻围了上来。
林红英问:“哥,怎么样,顺利吗?”
唐晓芙则拿出香喷喷的小手绢,给林正军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心疼地道:“瞧你热的,满头大汗的,累得不轻吧!”
见左右无人,林正军从挎包里掏出一叠花花绿绿的钞票:“全部卖给供销总社了,一共卖了96块,纯利70多块吧!”
“我的天,你这一天赚的岂不是顶工人两个月工资!”唐晓芙瞠目结舌,林红英也喜笑颜开。
林正军笑道:“供销总社的购销主任对我做的麻糖非常满意,我做出来多少,他们就收购多少。”
“那可太好了,这就能当个长期事业来做了,甚至能做出品牌!”
唐晓芙闻言,嫣然笑道:“按照这个态势,你年底就能赚到一万块!”
“老人家说的没错,农村果然是个广阔天地,大有可为啊!”
原来,她觉得林正军描绘的大瓦房、三转一响,很遥远很梦幻,但现在却觉触手可及。
“你还知道品牌?!”
“我是燕京来的好吧,那里有很多百年老店的,比如六必居的酱菜啊,瑞蚨祥的丝绸啊,老百姓就认他们的牌子。”唐晓芙笑道。
三人一起回家。
林正军打开麻袋,掏出肥膘肉和面粉,拎进厨房。
“哥,这肥膘肉和面粉怎么吃?”林红英两眼放光,口水不争气地从嘴角流了出来。
“炼猪油,油渣拿来包饺子!”林正军笑道。
“吃饺子?!这可是过年的吃食啊!啥馅儿?韭菜?”小丫头满脸期待。
“六月韭臭死狗。夏天韭菜太老了,不鲜嫩,咱们吃西葫芦馅儿的,保证喷香。”林正军道。
林红英热情高涨,正要去厨房和面,林正军却笑着把两把牙刷和一盒牙膏,一块香皂递给她。
“我也能刷牙了!哎呦,这香胰子真香,哥,你对我真好!”林红英又是欢喜又是感动。
“我是你哥,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啊!”林正军爱怜地抚摸了下她的小脑袋。
林红英却眼圈一红,低头轻声道:“可是,我不好啊,我不懂事儿,爹娘都不喜欢我......”
“你怎么不好了?”林正军问。
“我去读书就不能劳动给家里挣工分,村里小伙伴都骂我是赔钱货呢。”林红英委屈地道。
林正军顿时一阵惭愧,因为之前他也骂过几次。
“别听他们胡说!”
林正军笑道:“科学知识就是第一生产力,比如我做麻糖,就利用了化学知识,把发芽的麦子变废为宝,比直接卖粮食多赚几倍的利润。”
“可到我这里,知识好像没什么作用。”
“怎么没用!”
林正军正色道:“去年年底大队盘账分红,会计总算不对,最后还是你帮忙用算盘算的,就用了一个小时,就一清二楚,家家户户都满意,支书就给你算了一个满工,不比他们使笨劲赚工分轻松吗?!”
“还有去年夏天,我们去河边叉鱼,老是插不中,你告诉大家光线有折射,要往前插就能插中,结果大家满载而归......”
林正军举的例子越多,林红英的神色也越来越轻松,最后,终于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以后家里我挣钱,你少干活,读书才是第一位的,爹娘要说你,我给你撑腰!”林正军拍着胸脯道。
林红英重重点头,泪如断珠,哽咽道:“哥,你真好,好像换了一个人,我,我都不敢认你了......”
旁边,唐晓芙看得眼圈通红,差点掉眼泪。
原来的林正军因为工农兵大学名额被人举报掉,自怨自艾,觉得全天下都欠他的,根本不管家人的感受。
但现在她发现林正军感情突然变得细腻许多,懂得疼爱珍惜家人了。
林正军又掏出毛巾、牙刷、牙膏、香皂和雪花膏递给唐晓芙道:“给你的!”
“还有我的呢!”唐晓芙一脸惊喜地接过,兴奋得好像个孩子一样,翻来覆去地看着。
“废话,主要是给你买的,小丫头是顺带的!”林正军笑道。
“你让红英听见,不嫌死你啊!”
唐晓芙羞赧地白了他一眼,打开那盒雪花膏,满是陶醉地放到鼻端闻了一下,甜甜地笑道:“真香。”
她小时候毕竟家境好,经常擦雪花膏,父母甚至从国外给她带回来的护肤品裙子和皮鞋。
她骨子里是很爱美的,平时下地上工都穿着长袖长裤,戴着草帽子口罩和手套,生怕皮肤晒黑粗糙了。
只是这几年和父母断了联系,带来的钱和票证都用光了,吃饱穿暖都难,哪里还用得起雪花膏呢。
“就是让你破费了,以后千万别买了!”唐晓芙心里暖洋洋的,含情脉脉地看了一眼林正军,轻声道。
“这才几个钱啊,只要你喜欢,花多少钱都值得!”林正军捏了捏她的小手,温柔道。
“你这人嘴巴好像抹了蜜,整天就知道给我灌迷魂汤!”
唐晓芙俏脸羞红,感觉心里暖洋洋,麻酥酥的,娇嗔着拿粉拳锤了下林正军的胸膛。
“你们俩打猪草辛苦一天了,歇着吧,我来做晚饭。”
走进厨房,林大厨闪亮登场,开始炼猪油。
这年头,大家肚子里都缺油水,可不像后世,吃肉只吃瘦的,眼下肥膘肉和猪板油最受欢迎,比纯瘦肉要贵一些,九毛一斤呢。
炼出的猪油,洁白如玉,放在罐子里,能保存很久都不坏,拿来炒菜放一勺,营养又美味。
猪油渣拿来包饺子,炒菜,或者直接蘸白糖或者食盐吃,那都香得能让人把舌头吞掉。
林正军先用温水将肥膘肉洗干净,再切成厚厚的薄片,倒入锅内,加三碗清水,再加入花椒粒、姜片、几滴白酒。

大队部办公室。
“你去县里还要过夜吗?还要开介绍信?”林秉德紧锁眉头,看着林正军道。
第一代身份证还要等到84年才能实行。
当下出远门去外地,买车票、住旅社或者接洽什么单位,都要开具介绍信,不然就寸步难行。
“大爷,我不过夜,晚上就回。”林正军笑道。
“那就没必要开介绍信啊。”
林秉德审视着他,认真道:“正军,你跟大爷说实话,你去县城要干什么?你家是欠了不少粮食,但你也别着急上火,可以慢慢还。”
“在村里手脚不干净,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帮你压着,但到县里,你要犯了事儿,我的话可就不好使了,那可是要抓起来打靶的!”
当初林正军在高中的时候,成绩在整个县高中是数一数二的。
林秉德非常喜欢他,还推荐他上工农兵大学。
只是没想到有人去公社告状,说他是地主后代,愣生生给取消了资格。
包括粮仓管理员都是林秉德力排众议让他当的,一个月能多记几个工分。
只是林正军心灰意懒,一蹶不振,每天不上工,混吃等死,林秉德完全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因此,见林秉德一脸嫌弃,林正军也不生气,掏出一把麦芽糖塞进林秉德手里:“大爷,给你孙女吃!”
“麻糖?有日子没见这玩意了,稀罕物啊!”
伸手不打笑脸人,林秉德笑着吃了一块,陶醉地咂咂嘴:“味道不错,你在哪里买的?”
“我做的。”
“你要会做这个,那老母猪都会爬树了。”
林秉德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冷哼道:“你肯定在供销社买的!想让我给你开介绍信,也不要这么破费,以后千万别花这个冤枉钱了。”
“支书,真是我做的,咱们县供销社有卖这个的吗?”
林正军笑道:“再说,我要不做麦芽糖,买大明白家生芽的麦子干什么?您真当我败家子二流子啊!”
“我说为什么你爹娘拦都拦不住,你非要买麦芽呢!”
林秉德这才恍然大悟,但立刻惊奇地问道:“正军,你小子是啥时候学会这手艺的?”
“之前在高中上化学的时候......”林正军应答如流,还是那套词。
“好啊!正军,还是你有文化,脑子活络!”
林秉德赞道:“这事儿要搞成了,不仅能还上欠大队的麦种,也能改善你家的情况!”
“我早就和你爹说过,你这小子打小就聪明,就是你没上大学,心气没了,聪明没用到正道上!”
说着,他就给林正军开了介绍信,盖上公章,还把一辆红旗牌二八大杠自行车借给了林正军。
这辆自行车是全大队目前唯一的自行车,而且是“公车”,是大队用公积金买的,价值135块。
平时林秉德爱惜的不行,擦得锃光瓦亮,只有大队干部去公社或者县里开会的时候才有资格骑,简直就是大队的脸面了。
林正军推车子的时候,魏山虎正好走进来,皱眉道:“谁让你动大队的公车的!”
“支书批准了,你有意见,找支书说去。”林正军冷笑道。
魏山虎脸色一僵,气得咬牙切齿,林秉德走出办公室,道:“山虎,让他骑,正军去县城有正事。”
“他有个屁的正事,还不是东游西逛!”
魏山虎瞪着林正军吼道:“你这个吊儿郎当的样子,欠大队的那二百斤麦子,还能还得上吗?”
“我说了,到时候还不了,我把命赌给你们!”
林正军双眸闪过一丝冷意道:“可现在到了期限了吗?支书还没催我呢,你一个小小的副大队长就拿着鸡毛当令箭,叫唤个不停!”
说着,林正军骑上车扬长而去。
他实在不愿意和魏山虎待在一起,怕自己忍不住怒火,冲上去把他给打个半死。
“瞧你那操行!让你狂!回头还不上,老子炮制死你!”
被如此无视,魏山虎火冒三丈,一双眼睛无比怨毒地瞪视着林正军的背影,怒火喷射。
......
回到家,唐晓芙把所有麦芽糖装进了一个大竹篮子里,下面垫了一层棉被减震。
一起把大竹篮捆扎车后座上,唐晓芙提醒:“你路上可慢点,麻糖酥脆得很,一颠簸就碎了,卖不上好价钱了。”
“放心吧,我慢悠悠地过去,一天时间呢,来得及!”林正军骑上自行车,出了小院。
青山公社距离淮边县城十五公里,并不算远,但通往县城的主干道此时还是土路,坎坷不平。
好在林正军很快就适应了。
在林荫道上骑行,呼吸着香甜纯净的空气,听着蛙鸣虫叫,吹着凉爽的微风,看着绿油油的庄稼地和远处绵延的青山,他的心情雀跃而欣喜。
虽然这次重生,物质匮乏,家徒四壁,但他却心怀希望,因为父母尚在,小娇妻相伴,一切都为时不晚。
哪像前世,哪怕林正军后来挣得不菲的身家,受人敬重,但也从未快乐过一天。
他临死前,身边没有一个亲人,那种孤寂和落寞比贫穷更加可怕。
一个半小时后,林正军来到了淮边县城。
这年月的淮边县城,也说不上多么繁华。
大部分都是煤渣路、黄泥土路,只有四条主干道是柏油路,都不要用红绿灯。
因为大多数工人干部都步行或者骑自行车,机动车极其罕见,根本不会有交通堵塞。
建筑基本都是砖瓦平房,哪怕县政府也只有两层小楼,门口立着岗亭,站着穿着白色制服的警察叔叔。
林正军一路找人问路,来到了县供销总社大院。
林正军向门卫出示介绍信,表明来意,又发了一根牡丹牌香烟,门卫顿时热情起来,立刻放行,还帮他提着篮子,来到购销部办公室。
“郝主任,这位是青山公社的林正军同志,说有糖果货源。”
“青山公社的?我怎么没听说过你们公社还有社办糖厂啊。”郝主任是个三十冒头的青年,戴着眼镜,眉清目秀。
身上也是这年代最时兴的打扮,的确良白衬衫,衬衫下摆必须扎在裤子里,棕色包头塑料凉鞋,而且一定要穿尼龙袜,还戴着一枚梅花牌手表。
紧缺经济下,供销总社是县里排得上号的好单位,职工收入高,所以穿戴都还不错。
“郝主任,确切说,是我个人搞的家庭副业。”林正军什么场面没见过,不卑不亢地道。
“瞎胡闹!他年纪轻轻的,能做什么糖果?!”
郝主任顿时眉头一皱,瞪着门卫训斥起来:“咱们供销总社只采购国有工厂、公社集体厂或者合作社的产品,从来不从家庭小作坊采购,你怎么什么人都往里放!”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朝着林正军摆了摆手,道:“小作坊产品质量没保证的,你要想卖,就去找你们公社的供销社,或许他们愿意收。别瞎耽误功夫了,赶紧去吧!”

堂屋里,一家人围坐在桌子边,一人捏着俩窝窝头,端着一碗棒子面野菜粥,稀哩呼噜地开吃,林三槐当之无愧地坐在首座。
窝窝头是用玉米面、红薯面和各种杂粮做的,有点发苦,关键还喇嗓子,必须用棒子面粥顺着才能咽下去。
林正军此刻感觉自己前世有钱有势后,真是拿乔。
戒什么精致碳水高脂肪食物,这具年轻的身体肚里太缺油水了,他感觉自己能表演个“三口一头猪”。
张淑芹忧心忡忡地问:“正军,你会做麦芽糖吗?能做得好吗?要是做不成,那咱家可没粮食吃了。”
“我能做好,放心吧,娘!”
林正军啃着窝窝头,漫不经心地道:“高中化学课上学过,老师还演示过制作过程呢!”
“发芽的小麦有淀粉酶,能和玉米或者糯米中的淀粉产生化学反应,产生两个葡萄糖分子连接起来的双糖,折叠拉扯出气泡,那就是麻糖了。”
实际上,高中化学并没有讲过这些,不过上辈子林正军就是靠制作麦芽糖赚了第一桶金,当然门清。
“瞧瞧咱儿子,读了高中有了文化知识就是不一样啊!”张淑芹此刻感觉儿子好像在发光,一脸欣喜地笑道。
“哥,你可真有学问,真厉害!”林红英满脸崇拜地笑道。
搁在往日,林三槐估计要趁机挤兑林正军几句。
但这次却闷头吃饭,没有反驳。
他也觉得儿子好像换了一个人,突然懂事了成熟了。
林正军想出制作麦芽糖的主意,要是成了,就能还上小麦种子,赚的钱甚至能顶自己几年出大力流大汗的收入,还拿什么挑理儿啊!
下午,林正军一家人继续煮大碴子,和麦芽混合发酵,忙得不可开交。
晚上,一家人刚刚吃完饭。
林正军估摸着早上的大碴子和麦芽已经发酵出糖液了,正准备甩开膀子大干一场。
院门口响起一阵轻轻的脚步声,紧接着,唐晓芙那娇柔好听的声音传来:“正军在家吗?”
“是唐知青啊,快进来坐!”张淑芹起身瞧了一眼,顿时满脸喜色地道。
唐晓芙轻手轻脚地走进堂屋,看了一眼林正军,微笑道:“婶子,我找正军说点事儿,就不坐了。”
“有什么事儿啊?”张淑芹好奇地问道。
唐晓芙低头搓着衬衣下摆,俏脸羞红,欲言又止。
“爹娘,我出去一会儿!”林正军起身出门,唐晓芙冲张淑芹笑了笑,连忙跟上。
......
这年月,乡村还没通电,别说电视了,连收音机都是稀罕物,根本没什么娱乐生活可言,相当枯燥乏味。
村里人最喜欢在晚饭后聚在村口挥舞着蒲扇纳凉闲聊,度过漫长炎热的夏夜。
当林正军和唐晓芙路过村口的时候,魏家人和几个社员顿时指着二人的背影指指点点起来。
“听说三工分后来还花了十几块钱买了大明白家的麦芽,这不是傻吗?”
“可不咋的,那麦芽和满地都是的猪草有什么区别?!他就是懒,为了省劲就花钱买麦芽,败家子一个!”
“可惜林三槐两口子那么勤快的俩人,怎么就生养出这个二流子啊!”
林正军听到了,却也懒得争辩。
等麦芽糖卖了赚钱了,老子先吃一个月香喷喷的猪肉饺子,你们就知道小丑竟是我自己,就羡慕嫉妒恨去吧!
这时,一个拖着鼻涕,二十三四岁的青年拦住二人去路,戏谑地道:“正军,你是脑子被我二哥打坏了吗?竟然要娶特务子女!”
这货就是魏山虎的三弟魏山野,整天不洗衣服不洗澡,都包浆了,臭烘烘的,有个绰号叫“二埋汰”。
和“大明白”和“三工分四迷瞪”并称为河湾大队的吉祥四宝。
唐晓芙眼神一黯,满脸羞愧地看了一眼林正军。
“好狗不挡道,滚!”
林正军脸色一沉,双眸寒光四射。
这狗东西前世是哪来的信心,竟然胆敢觊觎自己妹妹,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你说什么?竟然骂我,让我滚!”魏山野不敢相信。
“连你二哥我都打了,骂你有什么稀奇的。再不滚,小心我抽你!”
林正军脸色一冷,扫视众人一眼,大声道:“什么特务子女,她祖上是资本家,爹娘也是有钱人,以后她要大富大贵,我也会跟着享福!”
这话一点不假,唐晓芙的爷爷在港岛拥有海量资产。燕京的外公外婆家也是书香门第——当然,现在都是黑五类了。
唐晓芙的父母逃到港城之后,在家族的帮衬下,在九十年代就积累了上亿资产。
记得上辈子九十年代,唐晓芙的父母到青山公社给女儿扫墓祭奠,座驾是价值160万的虎头奔,有封疆大吏一路陪同。
只是唐家父母知道女儿在林家并没有受到善待,死得极惨,不收拾林正军就不错了,因此根本没有进林正军家门。
倘若林正军善待唐晓芙,根本不需要努力,光靠傍富婆就可以躺赢,少走三十年弯路。
可惜,上辈子林正军太废物了,有眼无珠,没接住那泼天的富贵。
实际上,78年开启改革开放,国家对外贸易突飞猛进,急需积累外汇,谁有海外关系,能搞到外汇,还让人高看一眼呢。
只是,历史遗留问题需要一步步解决,方针政策还没落实到唐晓芙身上罢了。
唐晓芙俏脸上写满惊喜,黯淡的双眸变得闪亮,没想到林正军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坚定地回护自己。
这可是冒着一定的政策风险的,没准就会被人借题发挥,炮制批评一番!
一时间,她一颗芳心砰砰乱跳,满心甜蜜,恨不得抱住林正军狠狠亲上两口。
“嘁!还大富大贵,你真是病得不轻,她怕不是要吃穷你,害死你!”二埋汰却撇嘴讥讽。
“滚开!”
林正军一把将他推开,死死地盯着魏山野,寒声道:“总之,以后唐晓芙就是我林家的媳妇,谁再敢背后嚼舌根,小心我舌头给他割了!”
看着身材高大的林正军,再看看自己那瘦小孱弱的自己,魏山野眼神怨毒,却也没敢再废话。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等林正军和唐晓芙走远,魏山野才吸了吸鼻涕,悻悻然骂道。
社员们也纷纷附和起来:“完了完了,敌特子女在咱们村里安营扎寨了,咱们以后要是受到牵连可咋办?”
“一个二流子,再加一个女特务,那简直就是俩灾星,以后得离他们远点才好!”
“还大富大贵,那不是地主老财吗?这年月啊,越穷越光荣啊!”
“你瞅着吧,林正军是二流子,唐晓芙不能劳动,就靠林三槐一个人挣工分,明年林家肯定要闹饥荒,没准要饿得上吊自杀!”
“这帮杂碎......”林正军猛然转头。
所有人立刻住口,转移了话题。
唐晓芙娇躯微颤,拉了拉林正军的胳膊,轻声道:“正军,别惹事了,算我求求你!”
“这帮人太欠收拾了!”
“算了!”
唐晓芙微笑安慰:“嘴长在人家身上,就让他们说呗,我又不掉块肉!”
“你心态倒是挺好的!”林正军不想唐晓芙担心自己,没再理会众人,向村外河堤走去。
“这些年,我都习惯被人批评编排了,开心是过一天,整天长吁短叹的,也是过一天,干嘛不乐观点呢!”唐晓芙连忙跟上林正军的脚步,微笑道。
“听你的,不和他们一般见识!”林正军一边走着,一边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唐晓芙。
她身高足有一米六五,在这个年代,是极其罕见的大个子。
也是,政策改变,她家境才变坏的,小时候,家境应该相当优渥,吃穿不愁,才长得这么高。
哪怕穿着肥大的碎花衬衣和劳动布裤子,也遮盖不住那玲珑有致的身材。
纤细的腰肢,笔直修长的双腿,桃子形的臀部,高耸的胸脯,妥妥的“细枝结硕果”。
这身材,真是好到犯规啊!
宝藏女孩!
前世我一叶障目,只嫌弃人家不会干活,成分不好,根本没注意到她身材竟然这么有料啊!

紧接着,在唐晓芙和妹妹的帮助下,林正军用了三个小时又把其他的糖液全部做成麦芽糖。
50斤麦芽和200斤大碴子,成品一共120来斤。
林正军毕竟是重生后第一次做麦芽糖,有点手生,产投比马马虎虎。
这活儿费时费力,林正军出了一身大汗,有点疲惫,但却感觉特满足和踏实。
甚至就连那风箱“呱嗒呱嗒”的响声,听上去都好像是一首美妙的乐曲般。
看着满满一筐白森森的麦芽糖,林三槐问道:“正军,你打算啥时候去卖?”
“明天上午就去。”
“稳妥些好。”
林三槐想了想,道:“明天,你去找支书开个介绍信,一定要卖给供销社,哪怕少赚点,至少不用怕红袖箍查你。”
“行!”
“所以说,明天,这些麦芽糖卖掉,你就有钱了,能还上麦种了?”唐晓芙笑道。
“嗯,到时候,我割点肥膘肉包饺子吃,我包饺子可香了,你可得记得来我家吃啊。”林正军道。
“行,我一定来,见识见识你的手艺!”唐晓芙甜兮兮地笑道。
将小丫头送回村头的知青点,林正军返身回家。
路上,他抬眼看了一眼夜空。
这是他重生后的一个晚上,这晚的夜空,他无论如何都要记在心里的。
深夜的乡村,又吵闹又安静。蛙鸣虫叫充斥于耳,星空浩瀚无言,又莫名让人觉得宁静。
真好!
......
“咕咕咕!”
次日,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院子里响起一阵昂扬的鸡叫声。
“这一觉,哎呦,睡得真舒服!”
林正军被鸡叫声吵醒,伸了个懒腰,只觉得浑身肌肉紧凑,神清气爽。
前世,他饱受悔恨折磨,失眠严重,需要酗酒或者吃药才能入睡,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踏实舒服了。
“正军,你起来了?快洗脸刷牙吧,早饭马上就好!”
林正军来到院子,唐晓芙从厨房里探头笑道。
她和林红英在忙活早饭,张淑芹则在屋檐下补林红英的一件破衣服。
这年头,纺织业发展不足。
1954年开始,在全国范围之内,所有的棉布、棉织品,一律按地区、给予定量、凭证购买。
1968年,全国人均棉布9平尺,69年,情况改善,全国人均棉布配额为16.1平尺。
孩子多的穷家庭最难,买点布只够给孩子做衣裳,大人只能穿回纺布——将各种破旧的布料打烂,重新纺纱,特别粗糙,穿在身上都有刺痛感。
所谓“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这年月衣服破了也舍不得扔,大多数女性都会针线活。
回头赚钱了,一定要一家人换一身体面的新衣服!林正军脑海中浮现一个念头。
“起得这么早啊!”
林正军走到水缸边,往搪瓷脸盆里舀了两瓢凉水,洗了把脸,又挤了点牙膏,用快秃了的牙刷刷牙。
眼下,乡下社员养成刷牙习惯的很少。
之前唐晓芙几个女知青刷牙,本地社员好像看西洋镜一样围着看了半天,还指指点点,说这就是资产阶级情调。
这大概也是唐晓芙喜欢林正军的原因之一,毕竟他念过几年高中,能理解相对现代的生活习惯。
“嘻嘻,你要去卖麦芽糖做大买卖了,当然要饱餐战饭了!”唐晓芙笑道。
“早饭做的什么?”
林正军来到厨房,早饭又是窝窝头和大碴子野菜粥,菜则是一些酱黄瓜。
“红英,你火别停!”林正军将后锅里的水舀了出来,灌进了铝皮水壶里。
乡下人都有节省意识,前面大锅熬粥、馏窝窝头,后锅就用余热来烧开水,充分利用柴火。
“啊?还烧火吗,饭都好了。”灶膛前烧火的林红英愣了愣。
“你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得吃好点,我加个菜。”林正军从坛子里摸出仅剩下的十个鸡蛋,往大碗里打去。
见此,张淑芹一脸肉疼,这么多鸡蛋,要她来做的话,肯定能做好几顿。
林红英则双眼放光,十个鸡蛋啊,自己能分到两个呢,实在太奢侈了。
“儿子,家里就靠这几个鸡蛋换食盐呢。”张淑芹忍不住出言提醒。
把鸡蛋卖给供销社是当下为数不多允许社员从事的家庭副业。
家里买点油盐酱醋,针头线脑,全靠这点鸡蛋钱,因此,养鸡又被社员们形象地称为“鸡屁股银行”。
“放心吧,娘。咱家苦日子到头了,麻糖做好了,能赚钱了!”林正军拿起筷子打鸡蛋,自信满满地笑道。
唐晓芙则拿起毛巾擦了擦手,微笑道:“知青点也该做好饭了,我回去吃饭了!”
林正军家口粮紧张,自己多吃一口,林正军他们就得少吃一口。
“别啊!你必须在我家吃鸡蛋!”
林正军一把拉住唐晓芙的手腕,俊脸一沉,严肃地道:“你要敢走,我可生气的啊,以后你就别来找我了!”
唐晓芙其实也营养不良,脸色瘦削苍白,只是天生丽质,肉都长到该长的地方了。
“啊?你这人,怎么这么霸道啊......”
唐晓芙受宠若惊,俏脸羞红,心底涌起一股暖流。
这些年,唐晓芙经常来林正军帮忙操持家务,但从来没在林家吃过一顿饭。
到饭点,她就找个借口离开,林三槐两口子会挽留,但林正军却从未挽留过一次。
见傻儿子知道疼媳妇了,张淑芹也不拦着林正军炒鸡蛋了,欣慰地笑道:“对对对,晓芙,别客气,在家里吃鸡蛋,就当自己家一样!”
“那谢谢婶子了。”唐晓芙答应下来。
“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你客气什么。”张淑芹笑道。
林正军把鸡蛋打散,又去院子外的自留地里摘了一把青椒,拔了一把小葱,洗干净了,都切得细细碎碎的。
随后,拿起锅铲往猪油罐里一铲,铲了满满一铲猪油放进锅里。
这一幕,直接把张淑芹和林红英给看呆了。
啥家庭啊,敢这样吃猪油?!
林家一罐子猪油往往要吃一年的。
平时家里都不怎么吃炒菜,基本都是水煮的,偶尔吃炒青菜,也只是放一点润润锅罢了。
眼下只剩下小半罐猪油了,都未必能撑到过年。
张淑芹如同火烧屁股般忙从屋檐下转进了厨房,一边去夺儿子手里的锅铲,一边心疼地道:“儿子,我来炒吧!”
林正军推开她的手,坚持道:“还是我来,我比你炒的好吃呢!”
要是搁在往日里,张淑芹恐怕会骂儿子一句败家子,你放这么多油,就是炒一条皮带那也好吃。
但今天,她却不好多说什么,毕竟未来儿媳妇也要在家吃饭,可不能吃差了。
再说,儿子要卖麦芽糖赚钱了,还抠搜个什么劲儿呢。
见猪油都化开了,油温合适,林正军将鸡蛋倒进锅里。
鸡蛋在热油的作用下迅速膨胀、凝固,一股诱人的香味在厨房里弥漫。
“真香啊!”
林红英抽抽鼻子,一阵狂吞口水,连唐晓芙都满脸期待。

一家人用生产队的板车,把发芽的麦子给拉回家了。
“叔叔婶子,你们别发愁,咱们一起想办法,一定能还上麦种的!”
“正军,瞧你一头热汗的,洗把脸吧!”
唐晓芙贴心地给林正军打来一盆凉水,投了个毛巾,温言安慰了几句。
她还要上工挣工分,先行离开。
“也算是一枚十里八村的俊后生啊,我怀疑,唐晓芙是个颜狗才看上我......”
洗了洗脸上的热汗,那毛巾擦了擦前胸后背,林正军看着镜子里那张二十岁的英俊脸庞,嘚瑟不已。
鼻梁高挺,剑眉浓重,眼神干净纯粹,留着这个年代很时兴的偏分头。
摸了摸肚皮,没有一丝赘肉,清晰可见结实的腹肌,而非油腻松垮的啤酒肚。
“你又不是唱戏的,整天对着镜子照什么照!”
林三槐被搞得一肚子气,瞪着林正军,咬牙切齿地骂道:“一个月三十天不上工,混吃等死,今天还给我惹出这么大的事儿,还蠢到赊账买生芽的麦子,你还不如死了干净!”
“唉,大部分都生芽了,瘪了空了,只能拿来喂猪,你还赊账来买,也太不懂事了!”
张淑芹唉声叹气,眼含热泪,用脸盆盛了些麦芽,就往猪圈里的石槽里倒去。
“娘,你别喂猪,我有大用!”
林正军连忙伸手拦住,接着问道:“爹娘,咱家粮仓里还剩下多少苞谷啊?”
“还有二百来斤吧,堪堪能支撑到秋收分粮食。”张淑芹道。
“爹,这二百斤苞谷能不能归我支使?”林正军笑道。
“你要苞谷干什么?”
林三槐脸色一变:“这可是咱家下半年所有的口粮,你可别乱来,搞不好,咱家就要闹饥荒了!”
“爹,娘,你们就信我一次吧。”
林正军笑道:“只要家里的苞谷归我支使,这些麦芽就不会浪费,咱家不仅不会亏空,还能赚一笔大钱!”
“咦!你要是能赚钱,那真是祖坟冒青烟了,你爷爷能高兴得从墓穴里爬出来唱一场大戏!”
林三槐从兜里摸出个皱巴巴的烟盒,抽出一根“报纸卷”,坐在椅子上,吧嗒吧嗒抽了起来。
所谓“报纸卷”就是用报纸或草纸卷上土烟丝自制的香烟,口感极差,喇嗓子,但胜在不花一分钱,因此成为社员们的口粮烟。
“那可太吓人了!爹,不开玩笑,我打算做麦芽糖,也就是咱们常说的麻糖。”
“你啥时候学会做麻糖了?”老两口一脸好奇。
“高中化学学过啊!麦芽里有淀粉酶,可以把淀粉变成多糖!”
林正军张口就来,然后耐心解释:“一斤麦子生芽后,搭配五斤玉米,能产出约莫三到四斤麻糖。”
“目前麦子的统购价格,是一毛六钱一斤,玉米约莫八分钱一斤。”
“这么算下来,一斤麻糖的成本不到两毛钱。”
“但现在,国营商店和供销社水果糖一块一毛钱一斤,什锦糖卖到一块二一斤!”
“麻糖没水果糖什锦糖甜度高,但香甜酥脆,风味独特,卖八九毛钱一斤,很合理吧?”
“这就有三四倍的利润啊!”
林三槐听了,愣怔了半天,不由双眼一亮,满脸喜色:“你还别说,这还真是个好法子!”
张淑芹在心里盘算了一番,眉飞色舞地道:“400斤麦生的麦芽,如果搭配足够的苞谷,能做出1200斤麻糖来,一斤六毛钱的利,全卖完就能赚700块钱呢!”
“娘,你就放心吧,肯定能卖完!”
林正军自信地笑道:“咱们这里不是甘蔗和甜菜产区,糖类都要从其他地区协调购买,凭票供应,根本供不应求。”
“我听说,县城黑市上,水果糖什锦糖甚至能卖到一块五毛钱一斤,要不我去黑市上卖,还能赚更多呢!”
“你小子想上天呢,投机倒把那可是要吃牢饭的。”林三槐瞪了瞪眼。
林正军笑道:“爹,现在大批知青返城,就业困难,为了解决待业青年就业问题,政府已经允许摆摊或者开设服务部,开始鼓励个体经济发展了,没什么风险的。”
“你就是说破天,我也不允许你去黑市投机倒把!”
林三槐一摆手,断然道:“等麦芽糖做出来,就卖给国营商店或者供销社,哪怕价格压低点,咱们少赚点,也不冒这个风险!”
实际上,林三槐代表着此时群众的普遍心态。
特殊十年间,青山公社的社员养鸡都不允许超过五只,甚至肉鸡和鸡蛋也不许私下买卖,只能卖给供销社,否则就要割资本主义尾巴。
十一届三中全会提出改革开放,已经允许个体经济发展。
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解放思想可没那么容易,老百姓心有余悸,思想和行为非常保守。
而这段时期是典型的紧缺经济,市场供给严重不足,但凡大着胆子做点小买卖都能赚钱。
但说林三槐是杞人忧天,也不尽然。
1982年,温州发生了“八大王事件”,民营经济领域出现“倒春寒”,一时间,又风声鹤唳。
“行,我听您的......”
林正军倒也没坚持,主打一个细水长流。
毕竟以后遍地都是赚钱的机会,要是现在因为投机倒把进去了,那就亏大了。
“娘,先分拣麦芽。先挑出二百来斤长度约莫四厘米的麦芽,也就是差不多五十斤干麦子的量,洗干净,剁碎。”
“好!”
“刚刚冒芽的,用簸箕、盆子、水桶装起来再洒点水拿湿布蒙着,继续发芽,等个两三天再做,簸箕盆子水桶不够,就去邻居家借。”
“好嘞!”
“爹,咱俩去大队部磨坊,先把这二百斤苞谷磨成大碴子,方便发酵!”
“好!”
一家三口立刻忙活起来。
快到中午时分。
二百斤大碴子也磨好了,有些大碴子已经煮熟并和剁碎的麦芽在一起发酵,半个院子都摆满了水缸、水桶和大大小小的盆子,这个过程一般需要六个小时左右,晚上就能发酵出麦芽糖。
妹妹林红英背着一筐猪草脚步匆匆地回来了。
她大概听说了家里的变故,满是热汗的小脸忧心忡忡。
她看了几眼院子里的麦芽,但没多说什么,又默默地拎起篮筐出去捡了一筐柴火。
林红英今年十四岁,在离家三公里的公社中学念书,现在放暑假,开学就要念初二。
她衣服都是捡林正军剩下的旧衣服,补丁摞补丁,瘦得好像一棵豆芽,满脸菜色,全是营养不良闹的。
又忙活了一阵子,村庄里炊烟袅袅,该吃午饭了,干了几个小时重体力活,消耗不小,早上吃得又不好,林正军饿得前胸贴后背。
张淑芹忽然反应过来,急忙转到厨房里:“哎呦,午饭还没做,猪也忘记喂了。”
林三槐一听就烦躁,正要开口数落,就听见堂屋里传来林红英的声音:“爹娘,吃饭了,猪我也喂过了!”
只见她正将一筐窝窝头,一碗没有半点油花的熬冬瓜端上了饭桌。
屋檐下,足够三天烧的柴火码得整整齐齐,还有足够猪明天吃的一堆猪草。
“红英,辛苦了,你真能干!”林正军爱怜地摸了摸妹妹的头发,鼻头发酸。
这个年代,重男轻女现象普遍且严重。
同龄的女孩早早辍学劳动补贴家用,但林红英就喜欢读书,哭着喊着都要上学。
林正军原来还挺支持她读书的,但在自己工农兵大学生名额被顶掉后,林正军多少有点读书无用论的思想。
觉得她不能下地赚工分,是赔钱货,就再也没给过她好脸,经常嘲讽打击。
以至于林红英极度缺乏安全感,对这个哥哥又怕又恨。
实际上,林红英天资聪颖,前世考上了大学,事业有成。
但因为痛苦的童年,家庭的悲剧,她认为林正军没有尽到保护家人的责任,和林正军关系十分恶劣,几乎断绝来往......
第一次感受到哥哥的心疼和关爱,林红英呆了一呆,心里暖洋洋的,红着脸轻声道:“我干的都是轻活儿,没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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