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贯体面矜贵的人如今胡子拉碴的在我病床边不自觉发抖。
是他在害怕。
害怕什么?
失去我?
可为什么?
我死了,他应当最高兴才是。
我觉得江寒舟矛盾,不理解但也不愿再细想。
我本以为江寒舟醒来后会很快离开。
可一连几天,这人都稳如泰山。
眼看江寒舟开始在病房里办起公来,我彻底按耐不住。
江寒舟,我不会跑的,你没必要这么监视我!
许央你倒是自作多情。
不料江寒舟长腿一摊,轻轻嗤笑。
监视你,还需要我本人亲自吗?
一如既往不中听。
见我脸色不好,一边的刘叔小声辩解。
夫人,你误会先生了,先生是专程从公司过来来照顾你的啊。
照顾?
这简直像是天方夜谭。
许是我脸上的不信任太过明显。
气氛一瞬陷入尴尬。
突然,一道声音打破僵局。
江学长?
是韩笑。
此刻,她正拄着拐杖从外头诧异地望进来。
这事与学长无关,学长怎么还是来了呀。
原来,韩笑在江寒舟的场子里被人骚扰崴伤脚,也在这家医院治疗。
见着韩笑,江寒舟像是抓到了救星。
唰的一下就站起来。
韩笑,腿伤了,怎么还乱走动。
学长,我没事的。
你这可是跳芭蕾的腿,我送你回去。
两人出乎意料的熟捻。
看着江寒舟带着韩笑回病房的背影。
我摇头。
刘叔,下次不用替他在我面前说谎话。
没有说谎啊!
原地,是刘叔在不解嗫嚅。
先生分明是专程来的…..还带了夫人最喜欢的芋泥香酥鸭,可是,他怎怎么突然就走了呢……窗外,雪还在下,寒风卷着枯枝哗啦作响。
心早已麻木,我不想纠结江寒舟。
主动出声打断刘叔的碎碎念。
刘叔,春天要来了。
妈妈的生日快到了呢。
母亲,是我留在岚城最后的念想。
这段日子,我有偷偷去看过她,浑身插着管子,几乎是瘦脱相。
可是面对我的视频电话。
她却是要化上厚厚的妆,努力装回以前那个中气十足的老太太。
央央,妈妈这一切都好。
你安心跳舞,不用担心妈妈,妈妈可是要看你拿奖杯嘞!
我指甲掐进肉里,努力忍住哭腔,一个劲点头。
她没告诉我不乐观的病情,我没让她知道我再也不能跳舞的腿。
因为太爱。
往往最亲近的人习惯报喜不报忧,不肯叫彼此担一点心。
母亲信佛。
我决定上普陀山为母亲求一串珠子祈福。
江寒舟第一个截停我。
许央,山上这么冷,你是摔断腿把脑子摔坏了吗?
我问过医生,医生说只要保暖好就不碍事的。
我不想搭理江寒舟太多。
前脚刚上驾驶位,后脚就被他沉着脸提溜出来。
不许去。
你想要什么,我叫人帮你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