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云荆谢余的其他类型小说《谢云荆谢余被抄家后,小锦鲤她多金多福小说》,由网络作家“代号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而且娘马上要来给二哥送药,她们不见了,娘肯定会很着急的。他们还要在这儿待多久?谢余站起来,拧了一把自己湿透的裙摆,表情无奈,“四哥,你先别问,在这儿照顾好二哥。我和二嫂出去,把娘她们都带进来。”她可没办法一遍遍重复,还是一次性给家里人说清楚的好。谢云荆扶着谢云祁,顺从点头。他大概懂了,这里是一方可以容人的特殊小天地吧。柳萦萦是一个聪明人,她没有多问,只是猜测谢余身上是不是得了什么奇缘。两人一出去,就和端着药进屋的崔六娘直接撞上。“……”看着凭空出现的姑嫂两人,崔六娘目瞪口呆,手里的药都险些撒了,那惊骇程度,无异于撞鬼。尽管崔六娘为母则刚,可也不是这么个刚法。这几日的惊吓让她有种脑子出问题了的感觉,兴许她也该给自己抓两副药喝喝。柳莹莹...
《谢云荆谢余被抄家后,小锦鲤她多金多福小说》精彩片段
而且娘马上要来给二哥送药,她们不见了,娘肯定会很着急的。
他们还要在这儿待多久?
谢余站起来,拧了一把自己湿透的裙摆,表情无奈,“四哥,你先别问,在这儿照顾好二哥。
我和二嫂出去,把娘她们都带进来。”
她可没办法一遍遍重复,还是一次性给家里人说清楚的好。
谢云荆扶着谢云祁,顺从点头。
他大概懂了,这里是一方可以容人的特殊小天地吧。
柳萦萦是一个聪明人,她没有多问,只是猜测谢余身上是不是得了什么奇缘。
两人一出去,就和端着药进屋的崔六娘直接撞上。
“……”
看着凭空出现的姑嫂两人,崔六娘目瞪口呆,手里的药都险些撒了,那惊骇程度,无异于撞鬼。
尽管崔六娘为母则刚,可也不是这么个刚法。
这几日的惊吓让她有种脑子出问题了的感觉,兴许她也该给自己抓两副药喝喝。
柳莹莹有些不适应的眩晕,伸手扶着床架子,谢余却没什么,快步来到崔六娘面前,“娘!!”
这可真是巧了,居然正好撞上。
“……小余啊…”娘怎么感觉有点晕。
崔六娘眨眨眼,使劲摇晃脑袋,差点没绷住,“你们……”
你们从哪儿冒出来的。
她刚才没有眼花吧?
等等,老二呢?
“你二哥呢?他怎么不在屋中?”崔六娘看着空空如也的床榻,脸色急得不行。
柳萦萦适应后,走上前来,拉着崔六娘的手安慰,“娘,您别急,夫君没事!”
不过她也解释不清楚,只能将目光投向谢余。
“娘,小鱼得了一个机缘,可以救二哥,你先别急好吗?”谢余也乖巧的给崔六娘解释。
啥?啥机缘?
难道是刚才那凭空出现的能力?
崔六娘压下心头悸动,缓缓点头。
想来老二媳妇也不会看着老二出事的。
谢余笑笑,露出一口小白牙, “娘,咱们去找大哥和爹她们,小鱼带你们一块去看看。”
此刻,谢云霆正躺在屋中,他腿疾发作,疼痛难忍,眼睛里也渗着血泪,只是因为现在众人都在担心谢云祁的病情,他没敢出声,一直强行隐忍着。
顾明舒想给他找大夫,但被他拒绝了。
谢家兄弟一个赛一个的倔,顾明舒早有领悟,眼下她就只好在屋中照顾谢云霆。
“……舒儿!”谢云霆咬破嘴唇,浑身颤抖,艰难的叫着顾明舒的名字。
“欸,我在呢。”顾明舒给他按摩着腿,见他被折磨至此,眼中泪光不断闪烁,口中却是清脆的应了一声。
“我们……我们和离,你回家去吧,我不想再连累你了。”谢云霆佝偻着颀长的身躯,在床上翻来覆去挣扎着,深受折磨。
他才二十七岁,头上就已生出些许花白头发,形消骨瘦,比起长期卧床的谢翀也是不遑多让。
五年来的每一次折磨都让他无比痛苦,可为了家人,他但凡能忍就绝不吭声。
可他这次太痛了,就像那种骨头被敲碎又被强行接上的感觉。
痛不欲生!
跗骨之毒,早就将他折磨的失去了人样,不用想,他都知道自己现在的丑态。
可舒儿还年轻,不能耽误了她。
“你……你说这话不是让我去死吗?”顾明舒闻言,眼泪忍不住流下来,伤心的看着谢云霆,但也明白他在畏惧什么。
“我不会走。
夫君,忍忍好吗?你定会好起来的。”
这么多年,他已不是第一次说出要和离的话,甚至有一次自己摸着写好了和离书,可她又怎会愿意。
夫君与她的情分,上辈子就注定了,一点点苦头又算得了什么。
谢云霆握紧拳头,手背青筋凸现,虚空的眼神落在顾明舒脸上, “舒儿,算我……算我求你了。”
这个家已经没有家的样子,二弟怕也是早就做好了同样的打算,只是昏迷突然,没来得及对弟妹说而已。
顾明舒摇头,捏着他干瘦双腿的动作一愣,强势道,“我不要。
夫君莫要再提,否则我就一头撞死在你面前。”
她说得出做的到。
谢云霆苦涩一笑,殷红鲜血从唇瓣处渗出来。
舒儿怎么这么傻呢。
不值得的。
崔六娘带着谢余和柳萦萦走进来,察觉气氛有异,又见谢云霆难受的模样,她心里一惊,“老大,你是不是腿又疼了?怎么不跟娘说呢?”
她忙走过去帮谢云霆施针压制痛苦。
“娘,我没事,二弟呢?”谢云霆摇摇头,牵强一笑,感觉那股疼痛已经缓解了很多。
“……”她要怎么说,老二不见了,她还没看到人呢。
“你二弟没事!”崔六娘看着瘦成皮包骨头的儿子,心情低落万分。
柳萦萦端着颜料走进来,开始进行自己的工作,“大嫂,来,我给你说个事儿!”
“什么?”顾明舒不解,但还是信任的抬脚朝她走去。
……
一番折腾,谢家所有人包括谢云澜都被谢余带进了空间里。
崔六娘拍拍自己的小心脏,大气都不敢出,紧张的盯着四周瞧了又瞧。
这是何地?
太不可思议了。
不仅是她,顾明舒也惊呆了,扶着谢云霆的手都掐进了他肉里。
“舒儿……”为何如此激动,发生什么事儿了?
谢云霆感受着周围的气息,伸出手,感觉好像跟屋子里不一样,有风,很轻微,很舒爽,气息中带着点泥土味道。
方才他有一息头晕的迹象,所以,他们这是到哪儿了?绝不是在谢府。
可一瞬间的工夫,他们又能到哪儿去呢。
噫,欺负他这个瞎子。
谢云澜张大嘴,表情呆呆的站在原地转圈,然后尖叫一声,挥舞双手撒丫子就跑了出去,跟兴奋的吗喽似的。
“三哥……”谢余拦截不及,就见他像风一样窜出去了。
不过没关系,这个空间是有界限的,他知道回来找人。
谢翀迅速反应过来后,也连忙叫了谢云澜一声,“老三,回来!”
可他太久没有下地走路,刚往前一步,就摔在地上,双手撑地,险些砸进泥土里。
“爹!”
谢余和柳萦萦急忙去扶他,被他摆手拒绝。
“没事,没事。”
他能站起来的,只是太久没有触碰过泥巴,他太激动了。
摸着黑色的土壤,谢翀激动的不行,险些老泪纵横。
在床上躺了五年,他都快忘了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了。
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他不能离开屋子,所以尚不能能体验山川河流,但今日摸到这土,也足以令他兴奋了。
谢余站在旁边,看着神色震惊中的几人,指着小溪开口说道, “娘,大嫂,先把爹和大哥都放进溪水里去吧,这水有助于他们疗养身体。”
她也想泡一泡,毕竟鱼就该待在水里。
崔六娘放眼望去,在溪水里看到了谢云荆和谢云祁后,她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谢云霆满头雾水,拉着顾明舒询轻声问,“舒儿,什么小溪不小溪的?”
他怎么一点也听不懂呢。
顾明舒抿唇,拍拍他的肩膀,同样小声回应,“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妹妹带我们来的,这个地方很大,脚下土地颜色是黑的,前头有个小溪,云祁和云荆也在这儿!”
应该说,她们一家子都在这儿。
她现在也云里雾里呢,不过她想妹妹一会儿肯定会告诉她们的,不必太着急。
谢云霆稍稍放下心来。
谢云荆从水里站起来,对他们招招手,灿烂大笑,“爹,娘,你们快来,二哥醒了。”
这水真神奇。
“咳咳……”谢云祁捂着胸口,看向岸边的一家子,想要站起来,可力气又不太够。
他虽醒了,也没那么难受了,但仍然站不起来,身子还是沉重得紧。
他也会些粗浅的医理,能感受到自己现在的身子似乎在一点点恢复,只是怎么形容呢。
就像一条大河破了个窟窿,用小溪里的水去补救,太杯水车薪了。
他刚才正在和谢云荆研究这是什么地方,一家子突然就出现在他面前,可把他吓得不轻。
“夫君!”柳萦萦欣喜异常,赶紧跑过来,脱了鞋子就下水。
谢云祁对她温柔一笑,面色泛白,却不像往常那般透着死气,“萦萦!”
谢云荆总算可以脱手了,他又去扶谢翀和谢云霆。
等一家子都泡在水中后,场面顿时有点滑稽。
谢云霆入水便发现自己的腿疼缓解了些许,他惊奇的摸了摸四周,又捧起水闻了闻。
好干净的水,不知道能不能喝。
谢余在水里翻腾,就是水位太低,只能勉强趴着时将她淹没,一点也不好玩儿,根本就游不起来。
崔六娘将她拎起来,放在自己怀里, 摸摸她脑袋瓜,慈爱道,“小余,小心些,这溪中有石头,别划着你。”
她先前还觉得谢余像小猫,这会儿又感觉像鱼了,在她身上,满是自由自在的气息。
谢余将口中的灵泉水咽下去,对崔六娘乖巧一笑,软声道,“娘,我看着呢。”
“乖孩子!”崔六娘对她眨眨眼,欣慰极了,又看看周围光秃秃的黑土地,好奇道,“这里是不是你给娘说的机缘?”
今日这事,可是让她惊讶至极,一般来说,这种稀奇古怪的事情呢,只存在于乡野传闻或者话本杂书上,万不能是真的存在。
得亏她年轻时也看些话本子,不然还真不太了解所谓的机缘。
谢余点点头,坐在崔六娘腿上,从怀里掏出几个刚才顺来的茶杯,递给哥嫂们,“是的,娘。”
来,边喝边说。
谢云荆有些激动的手舞足蹈,左右比划,终于可以问妹妹是怎么回事了。
“你四哥说这里是不是话本子里说的神仙洞府?这水又是不是菩萨手里的杨枝甘露?”充当翻译的谢云祁笑笑,轻声细语的对谢余开口,眼中也不时流露出好奇。
众人的视线都集于谢余一人身上,她也不慌张,只是慢慢的将想好的借口说出来。
先点头,再摇头。
“四哥猜对了一半,这里……不是神仙洞府,但也差不多,不过没神仙存在。
它叫共享灵泉种植空间。
之前小鱼救了一条漂亮的鱼,没想到他居然是河伯的儿子,为了感谢我,河伯就送给我一根神奇的鱼竿。
这个鱼竿有时候可以钓到各种各样的宝贝,二哥危在旦夕的时候,我想给二哥钓个解药出来的,但没想到只钓到了这个空间。
不过可惜,这个空间对二哥来说,并没什么太大的作用,只有这水,勉强可以缓解二哥身体里的毒素。”
十世缘分方能成一世家人,谢余对她们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只是把前世的事情抹去,用另一个新奇的故事给她们解释。
她不乏有赌的成份,可无论是鱼竿还是这个空间,都是握在她手中的。
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同归于尽,她没什么好怕的。
谢云祁内心沉甸甸的,他其实也并未对堂妹有过任何施救之恩,倒是她,小小年纪,还顾着他的病。
“妹妹,谢谢你,多亏有你在,不然二哥还以为自己要去见阎王了呢。”
能醒来已经很好了。
至少还能看到自己的家人。
谢余摇摇头,本来有些难受,但转念一想,“二哥,别怕,我以后说不定可以给你钓到解药呢。”
只要有鱼竿在手,一切皆有可能,她一本正经的拍拍自己胸口,话语坚定感十足。
众人发笑,宠溺十足。
谢云祁也笑弯了眼睛,顺着她的话答应,“好,那二哥就等着你的解药了。”
崔六娘摸摸她的小脑袋,心中晴朗,她的女儿真是可爱极了。
“对了,妹妹,这水是可以喝的吗?”捏着茶杯,顾明舒笑得脸都酸了,反应过来后,盯着溪水,有些蠢蠢欲动。
“可以的,大嫂!”谢余点点脑袋,正儿八经的跟大家介绍道,声音清脆极了,“这水大家可以多喝点,虽然不是什么圣水,可也能延年益寿,调养身子。
不过这水只能在空间里才能食用,带不出去。”
崔六娘有些担心,蹙了下眉,抱着谢余接过柳萦萦递来的水,“那其他人也可以随意进来吗?”
小余的这个空间可是个极品宝贝,要是被外人知晓,少不了又是一番血雨腥风。
如果外人可以进来的话,小余岂不是就危险了。
谢云荆腿软的扶着墙壁,脸色比谢余还白上几分,浑身上下有种不在人世间的飘飘然。
谢余被他逗笑了。
这人好傻的感觉,胆子比她还小。
谢云荆在逃与不逃中挣扎几番,想着不能连累家里人,他硬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准备跟这个小女鬼对峙。
但转念一想。
鬼好像不会打喷嚏。
再一想这是侯府柴房,经常有犯错的下人被关在此处,他立马松了口气儿。
不过,这小女鬼……不是,小丫头是不是有点太小了,感觉才四五岁一样。
谢家有这么小的下人吗?
咕咕咕~
谢云荆猛地听见谢余肚子发出的饥饿声,他犹豫了一下,试探地靠近,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香喷喷的小点心。
谢余眼前一亮,有吃的。
谢云荆瞧着她,慢慢,慢慢的把点心递过去,抬了抬手。
谢余眼神亮晶晶,似乎在问真的是给她的吗?
谢云荆笑得露出一口小白牙,他不会说话,只是嗯嗯两声,点点头。
愣了两息的功夫,谢余在身上擦擦手,伸手接过这块诱人的小点心,“谢谢你。”
好沙哑的声音。
她差点以为不是自己在说话。
谢云荆摇摇头,比了一个让她吃的动作。
他今天偷柴火被这个小丫头发现了,这是收买她的贿赂,得看着她吃下去,自己再提要求。
谢余饿极了,没有多想,拿起点心就往嘴里塞。
“咳咳……”点心很甜,味道很好,就是她喉咙痛,有点咽不下去。
谢余呛咳起来,脸蛋儿通红,随后,又是一口瘀血喷出。
“!!”谢云荆惊呆了。
他没有给点心里下毒的。
谢余一口没吃,又晕了,看起来气息奄奄。
“啊啊啊啊啊………”谢云荆急得上窜下跳,抓耳挠腮。
怎么办?怎么办?小丫头晕倒了。
可他的点心是没毒的,出门前,他才吃了好几块呢。
这是二嫂亲手做的,肯定没问题。
可是……
看着呼吸越发微弱的小丫头,谢云荆急得一脑门儿汗,就差没怀疑人生了。
这时,他发现谢余背后有些渗血,屁股上也是鲜红一片。
她受伤了?
那她会不会死啊?见死不救……
这样她就不会把自己今晚的事儿给说出去了。
但那不符合娘和大哥教他的道理啊。
算了,算了。
谢云荆怕再想下去谢余会没命,干脆直接将她扛起来,转身朝外走去,还不忘拎上他的柴火袋子。
一边扛人,一边扛袋子,他纵身一跃,很是轻松的就翻过围墙。
一股药味儿弥漫在谢余鼻尖,她昏昏沉沉的睡着,恍惚间,又开始做梦。
不过这次,她梦到了很好的事情,她梦见有人给她做新衣服,梦见有人给她摘果子烤兔子,还有人给她唱摇篮曲。
她们生活在一起……
床边,谢家大夫人崔六娘手法轻缓的给小姑娘擦洗上药,眼中不甚怜惜。
这才多大的孩子啊,四房的人也能下得去手。
纵然是奴婢,可也是条活生生的命,怎能如此重责。
屋外,谢云荆给自家二哥比划着,讲述他怎么发现谢余,怎么被她吓到,然后不忍心她丧命,就把她带了回来的过程。
谢云祁看完他比划后,责备的摇摇头,声音虚弱道,“云荆,以后别胡闹了。
你连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就带回来,咳咳咳……
而且咱们家不是一个好去处,你把她带回来,要是被四房知道了,会很麻烦的,咳咳……”
谢云荆一脸沮丧,小狗难过。
但他摸摸脑袋,还是听话的点头。
脚步声靠近。
柳萦萦端着熬好的药走进来,反驳着自家夫君的话,对谢云荆一通夸奖,“谁说的,我觉得云荆做的对。
夫君,你都不知道,这小丫头伤的有多重。
要是云荆不把人带回来,说不定她熬不过今晚。”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虽然这丫头是其他房的人,可她实在可怜,娘都心疼得差点掉眼泪。
看着这丫头,她就想到小时候的自己,娘去世后,她也遭过一段时间的毒打虐待。
感同身受,当时也是有人将她拯救于水火之中,所以她才能活下来。
谢云荆咧嘴,灿烂一笑,眼神无比明亮。
嘻嘻。
还是二嫂好。
(小狗开心)
谢云祁脸上带着温和又无奈的笑容,自家新妇不知侯府的情况,他们大房已经不和其他房来往多年。
其他几房对大房避如蛇蝎,生怕沾染分毫。
这个丫头要是被发现来过这边,回去之后,下场恐怕会很惨的。
他也是为这个小丫头考虑。
柳萦萦把药端进去,崔六娘换出来,端着一盆血水,白色布条都浸透了。
谢云荆赶紧接过这盆水,殷勤的端出去处理掉。
谢云祁拢着披风,递过一杯热茶,声音略微担忧的问,“娘,她没事了吧?”
崔六娘叹息一声,喝了口水,“烧着呢。”
小丫头不仅受了外伤,还受了内伤,得亏她手里还有几片百年人参,用了两片,倒是把气息稳住了。
能不能熬过今夜,就看她运气了。
说罢,她又皱起眉头,看了一下眼前唇色青紫的儿子。
“你怎么还不休息,不是让你赶紧回屋睡觉嘛。”
这孩子也是,多大个人了,一点也不听话。
谢云祁浅笑,眨眨眼,周身书卷气十足,“马上!”
他睡觉浅,一有动静就醒。
就算回屋也睡不好,还不如陪萦萦忙会儿。
“娘,您早些休息吧,我跟萦萦留在这儿就行。”
说到这个,崔六娘表情一变,眉头一压,气场就出来了,“我可睡不着,云荆偷东西的事儿,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要不是今晚被她发现,恐怕他们还要一直瞒着自己呢。
她就说厨房里的柴火怎么用的这么慢,天天熬药都不见少。
糟糕!
谢云祁呵呵,心里打鼓,皮笑肉不笑,“云荆只是想锻炼自己的轻功,没想偷东西。”
崔六娘眼睛一瞪,柳眉上扬,谢云祁顿时就怕了,“是我让云荆去偷的,京中柴火贵,家里银钱不太够,我就……咳咳,我就让云荆没事去隔壁拿点回来。”
家中进项就靠着大哥刻木雕、大嫂绣花维持,可家里一半人要吃药,还都是极其贵重的药材,娘和大嫂的嫁妆都快用空了。
日子还要过,能节省一点就节省一点。
“胡闹!”崔六娘虎目一瞪,脸上狰狞的伤疤张牙舞爪,她压着声音告诫道,“小时偷针大时偷金,云荆身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有手有脚,怎么能行偷窃之事。”
家中情况就是再不好,也不能去偷东西啊。
要是大郎知道云荆……她心中不禁酸涩起来。
谢云祁抿着嘴角,连忙摇头,“娘!”
“咳咳咳……”
“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教导好云荆,你别怪他,我让他把柴火换回去就是了……咳咳……”
崔六娘赶紧站起来给他顺气,疲倦的眼中露出一抹担忧,“好了,好了,快别说了。
子不教父之过,你们爹管不了你们,都是我的错。”
她虽指责孩子不该这样做,可心里更多的还是自责。
她埋怨自己,埋怨自己没有能力,护不住自己的孩子。
要是不托生在自己肚子里,她这几个孩子定都不会被折断羽翼,屈于内宅,潦了一生。
若真是她前世做了孽,那就报应在她身上,何苦要让自己的孩子承担这一切呢。
崔六娘神色郁郁,谢云祁握住她粗糙的大手,对她温厚一笑,“娘,都会好的。”
娘照顾父亲已经很辛苦了,是他不该纵着云荆胡闹。
主要是之前四房的堂弟抢了云澜的玉佩,云荆气不过,就一心想跟四房对着干。
这里漆黑一片,风一吹,就跟有谁在偷摸他脚脖子一样。
谢云荆抱紧谢瑜,心里一沉,有些恐惧。
这是哪里?
借着手里跳动的烛光,兄妹俩看清面前是一条向下的漆黑通道,通道不大,但足以容纳他们俩经过。
密室?谢云荆眉头紧锁,看着通道,又摸了下谢瑜的小脑袋,让她别害怕。
身后是刚才的博古架,香炉一动不动的固定在架子上,他想着赶紧离开,又伸手去动这个香炉。
谢瑜拦住他,她好像在梦里见过这个场景似的。
“四哥,咱们下去瞧瞧!”
谢云荆将头摇成拨浪鼓,说什么也不带她下去。
还是赶紧走吧,这里太危险了。
“不,要下去!”谢瑜扯着他袖子,一脸倔犟。
她有种感觉,下面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但绝对不是活物。
她想去瞧瞧。
谢云荆不愿意,比划了两下,让她听话。
谢瑜挣扎起来,从他怀里落地,扯着他往下走去。
两两对峙。
无奈,谢云荆只能跟着她,慢慢的探索着进了通道。
台阶不高,下去转了个弯儿后,里面竟然有烛火的光芒,谢云荆吓得立马熄了手里的烛火,带着谢瑜隐蔽起来。
他探出脑袋看了一眼,确定里面没人后,才又带着谢瑜慢慢往里走。
这里的烛火并不明亮,昏暗无比,勉强能让谢云荆看清脚下的路,他疑惑的打量着两侧通道,墙壁上好像刻画着什么符文,他完全看不懂。
又拐了个弯,眼前豁然开朗,一间宽敞却又分外阴森的屋子出现在她们面前,屋子四面都是墙壁,梁上悬挂着各种黄色布条,上面用朱砂画了符文,像极了符纸。
燃着的烛火足够让兄妹俩看清屋子里的情况,地面都是灰尘,有一些不太明显的脚印,还有一串比较清晰,应该是最近有人来过的。
谢云荆很是警惕,侯府还有这样的地方?他怎么不知道?
这是做什么用的?
屋中四角放着一些密封的坛坛罐罐,谢瑜莫名觉得这里阴气有些重,扯了扯谢云荆的袖子。
“四哥……”
她觉得确实不该进来的,还是走吧!
谁知谢云荆现在却死死站着不动,眼神望着屋子中央,那里有一个类似于阵法的布置场景。
红色的丝线穿过几个人形布偶的身体,将布偶悬挂在阵法中间,布偶身上满是干涸的血迹,看着有些许恐怖。
几个布偶脚下,是殷红的一盆血水,里面夹杂着白色骨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布偶的脚伸入血水中,身上的衣物就是这样浸染上了血迹。
阵法周围遍布铜钱和铃铛,还有各种黄色的符纸,地上还刻着各种符文。
阴风一吹,符纸翻飞,铃铛震荡,略显诡异。
谢云荆缓缓靠近,看着几个布偶身上的名字和生辰八字,瞳孔一缩,眼中顿时横生一股怒意。
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这些布偶上的名字是他家里人的?
莫非是巫蛊之术?
谢瑜这时也发现了,她来到屋子中间,围着阵法绕了一圈,小脸阴郁。
这不是……偷人气运的禁忌阵法吗?
不对,有些像那种阵法,可又不完全相似。
一股阴风吹来,她回头看去,发现身后也有一条通道,只是没烛火,阴暗得难以发现。
这里应该还是侯府吧?这条通道,会不会直达知情者的屋子?
谢云荆眼中泛起红血丝,将拳头捏得咯吱作响,目光死死盯着这个阵法。
谢云山站在天牢中,环顾四周后,麻木的抱着脑袋靠墙坐下。
没了,—切都没有,他的功名利禄,荣华富贵,都没了!
谢云桐也是谢家二房的儿子,不过是庶子,在所有人都没回答后,他抹了把眼泪,沉声开口,“祖父,爹和三叔昏迷了,都叫不醒,怎么办?咱们可以请大夫来给他们看看吗?”
尽管他知道这不太可能,可皇上不是还没定他们家的罪吗?总不能就这样放任他爹死在牢中吧。
老侯爷双手扶着监牢的柱子,两行清泪潸然而下,无奈又伤心的摇摇头。
自然是不可以,他刚才就已经问过了。
小卢氏听到夫君受伤的消息,急得不行,眼泪狂飙,隔着监牢大声询问起来,“夫君,二郎……夫君,你怎么样了啊?”
谢三夫人没有说话,也并不着急,只是静静的坐在茅草上,搂着自己病体孱弱的小女儿,担心的摸了摸她的脑袋,深感惭愧。
倒是谢三的—众妾室们,个个急得不行,跟着小卢氏—起嚷嚷,哭喊连连,显得十分担心他的模样。
啪!
鞭子抽打在小卢氏胳膊上,恶狠狠的狱卒十分用力,大吼—声,“都给老子安静点,当这里是菜市场呢。”
小卢氏又挨了打,急忙缩回手,疼得她哇哇叫。
卢氏恢复了些精神,她看着对面—脸沧桑的老侯爷,长叹—声,全然无法接受眼前的事情。
—夕之间,大厦倾倒,—无所有。
崔六娘选了个靠近床边的角落,率先占据着,搂着怀中娇小的女儿,微微—笑,“小瑜,没事吧,怕不怕?”
柳萦萦和顾明舒—左—右靠坐在她们身旁,耳边嗡嗡作响,尽是谢家女眷绝望的哭喊声。
谢瑜摇头,乖巧的说道,“娘,我不怕的。”
目前来说,暂时没什么可怕的。
只是没办法进空间和修炼了而已。
“呜呜呜,姨娘,我好害怕!”谢家二房的年幼庶女抱着自家姨娘的胳膊,无助的哭泣起来,“我不要待在这里,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
她好累,又累又饿,今天中午只是粗略吃了几口饭,到这会儿,已经有些坚持不住。
谢二的年轻妾室伤心落泪,抱着女儿在—旁无声落泪,根本不知怎么安慰她。
她也害怕啊。
“不怕,不怕,颖儿,咱们很快就回家了。”
天色—点点黑下来,牢里的谢家人也慢慢冷静下来,—个个形容枯败的坐在茅草上,眼里充满绝望。
谢家众人在大火中惊魂未定,又遭遇抄家这—祸事,简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
卢氏恢复了些精气神,靠坐在墙边。
忽然,她看到了角落中默不作声的崔氏她们,不禁皱起眉头。
“你们怎么还没死?”
不应该啊。
众人听见这话,显得有些莫名其妙。
却又见卢氏指向崔六娘,颇有—番咬牙切齿的味道,“你们怎么在这儿?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们?”
顾明舒皱眉,眼神古怪的看着卢氏,扯了扯崔六娘的袖子,“娘,那儿有—个疯婆子叫你呢。”
她的声音不小,但在安静的牢狱中十分清晰。
谢瑜差点没笑出声,原以为自家大嫂是个老实温顺的人,没想到—开口也有把人噎死的功力。
卢氏果真气的脸色微僵,嗓音尖锐,“崔氏,你这哪里娶回来的贱妇,竟然这样说自家长辈。”
崔六娘轻皱眉,护着顾明舒,言辞冷冽,“长辈,你算哪门子长辈?我婆母早就仙去多年,你还没死呢,充什么长辈。”
宗祠里有谢家的人,不止一个,还供养了个道士,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妹妹所说的那个坏人,应该就是那个道士。
娘一个人可应付不过来。
“娘,我也要去,我能帮忙的。”谢余举起小手,看着急不可耐的崔六娘,从床上跳下来,跑到她身边。
她怕娘她们找不到那个孩子,她说不定更清楚呢。
崔六娘袖子里的手握成拳头,冷静了片刻,低头看向女儿,“好,小余这次跟娘一起去。”
她想确实需要女儿的帮忙,不过她不会让她受到半点伤害的。
柳萦萦打起帘子进来,轻扬柳眉,神色担忧,“娘,夫君,我也想去帮忙,我会武功的。”
寻常三五几个壮汉都不是她的对手,她跟娘一起去,这样也更有保障些。
“我有个好姐妹是镖局的人,我可以找她帮忙要几个好手,这样咱们就不用害怕了。”
崔六娘想了想,没有推辞,她对柳萦萦点头,“那就麻烦你了,萦萦。”
“老二,你照顾好自己,有事叫你大嫂搭把手,顺便去你爹屋子里给他说一下,我带着萦萦和云荆快去快回。”
眼下这事最重要,她根本没有做其他任何事的心思,只想快些把孩子给找到。
希望那个孩子能坚持住。
谢云祁点头,“娘,你们小心便是。”
宗祠距离京城还是有大半个时辰的路程,一去一回也得下午去了。
说走就走,崔六娘拿了件外套,叫出在空间里挖地的儿子,又揣了一些药丸子之类的,就准备出门。
顾明舒正在熬药,见她们一行人神神秘秘要出门,连忙开口询问,“娘,你们这是……”
不是说今天就娘和妹妹出门吗?怎么一下子去这么多?那她的饭不是做多了?
趁着天色还没亮,崔六娘得赶紧出门,所以不便多说,“阿舒,你别管,娘得出去办件事儿,家里麻烦你盯着些啊。”
在事情不明之前,她还不能告诉她,只能瞒着先。
“哦哦,娘,我知道。”顾明舒没有怀疑,只以为她们是出门去采买之类的,又转身回了厨房。
出了门,兵分两路,柳萦萦去找她的好友借人,崔六娘去租马车,然后在城门外汇合。
谢云荆一头雾水,不知是要去何处,他抱着谢余,眼神好奇询问。
娘从来不允许他佩剑的,怎么今日破天荒的还让他把剑拿上了。
谢余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句,只说是去找人,没说具体是谁,还给他特别表明,一会儿一定要小心。
谢云荆似懂非懂,摸摸她的小脑袋,耸耸肩,抱着她跟上崔六娘。
母女三人步行到西市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崔六娘为了快点出发,一向节俭的她,连价都没还,赶紧找了两匹好马拉的新马车,给了银子就走。
城门外,崔六娘拉着马车在不显眼的位置等待着柳萦萦,毕竟她从前还是经常出席京中各种宴会,认识她的人多,为了避免没必要的麻烦,她还带上了面巾。
不多时,柳萦萦就带了四个膀大腰圆手持棍棒,牵着马的高大男人和一个跟她年纪相仿的漂亮姑娘出城了。
“娘,这是沐烟,她实在放心不下我,一定要跟我来。”柳萦萦有些愧疚的给崔六娘介绍道,她这个好朋友,人好,特别好,就是脑子一根筋,她明确表示不需要她出手了,她非得跟着。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人就是为了凑热闹,可沐烟二话没说给她借人的行为,又让她无法强烈拒绝。
崔六娘无所谓的摇摇头,不在乎这些有的没的,反倒是感激她愿意出手相助,“多谢你了,沐姑娘。”
她今日也不是去烧杀劫掠,小姑娘愿意跟就跟吧。
至于打草惊蛇,她已经不在乎了,她发现,大房这些年来的所有苦难似乎都指向了侯府主院,如果可以,她倒是恨不得跟他们赶紧摆脱干系。
沐烟对崔六娘礼貌一笑,仗义十足的拍拍胸口,“崔伯母,今日但凭吩咐!”
她很久没有出门了,难得今日萦萦找她帮忙,她一听就知事情不小,当即就决定要跟着。
崔六娘笑笑,催促道,“快上马吧,咱们赶紧出发。”
马蹄挥动,尘埃四起,崔六娘让她们上马车后,亲自驾马,快速驶向宗祠所在的位置。
越靠近宗祠,她手中就越冒汗得厉害,这种怪异的感觉,让她内心一直无法安宁下来。
狠狠吸了几口大气后,才勉强压制住。
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在指引着她,就是该往这个方向去。
马车停在距离宗祠有些远的隐蔽位置,但已经可以看见宗祠的屋顶。
留了一人看守马车后,崔六娘抱起谢余,带着众人,从旁边小路绕到后门去。
她对这里多少也有些熟悉,之前祭祖活动她都有参加。
谢家宗祠在京郊的一座村子旁边,不算偏僻,背靠一座小山,占地不算小,不仅有主持祭祀所需的前院,还有供谢家人休息的客房和守庙人居住的后院。
厨房紧邻后院,后门又从厨房旁边打开,直通后山。
来到梦境中的位置后,谢余指着那扇门,对崔六娘使劲点头,“娘,就是这儿!”
周边只有虫鸣鸟叫,她们躲在竹林里,观察着四周的环境,确定没人后,走了出来。
崔六娘眼神坚毅,看着许久没有来过的宗祠,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会把当年的那个孩子藏在这里。
老侯爷为何要调包她的孙子?若不是小余梦见此事,她们是不是就一辈子都被蒙在鼓里,连这个孩子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闭了闭眼,崔六娘看向身后的几人,压着声音指挥道,“云荆,你翻墙进去瞧瞧,后院有没有一个四五岁的孩子。”
云荆轻功好,她怕人多进去一下子就被发现了,不如让他先进去察看一下。
这孩子的轻功也总算是派上正当用场了。
谢云荆咧嘴,笑了两下,快速走到墙边。
确定院子里没人后,他足尖一点,十分轻松的就跃上墙头。
谢余盯着自家四哥的身影,心想,等流放结束,她也想学一学这个轻功。
技多不压身嘛。
沐烟扯了下柳萦萦的袖子,挑了下黛眉,饶有趣味道,“轻功高手啊。”
这小子比她都年轻,轻功这么厉害呢。
柳萦萦一笑,她不会轻功,所以看不出具体厉害程度,没办法比较,“你也很厉害的。”
沐烟十分有自知之明的摇头,又在旁边扯了根狗尾巴草,捏在手里把玩。
“我还以为有场硬仗呢。”
她许久未活动筋骨,都有些生疏了,本来还以为今日可以大显身手,没想到……
柳萦萦拍拍她的肩,没有说话。
少打架,不好!
很快,谢云荆就回来了。
崔六娘急切的上前,想要得到答案。
谢云荆却是摇头,他并没有看到什么小孩子,每个房间都看了,柴房都去了,没有!
但在柴房里有两件破旧的小衣服,从生活痕迹来看,那里应该有个小孩儿居住。
崔六娘身形晃了晃,面色泛白,难道她们来迟了?
她有些不死心,想自己进去找。
小余的梦不会有假的。
忽然,无聊观望的沐烟发现不远处的小路上,有个背着柴火的小男孩儿,她拍拍柳萦萦,手指过去。
是不是那个啊?天啊,这个小孩儿好瘦,皮包骨头了都,而且这么小就要出来找柴火?这不是虐待吗?
柳萦萦一看,也不确定,只是扯了下崔六娘的袖子。
谢余转身就看见梦里的那个小男孩儿,一模一样的装束和场景,崔六娘看不太真切,想等他走近些。
小男孩儿低头走路,并没有发现他们,为了避免惊扰到他,让他害怕,压着激动心情的崔六娘忙带人躲起来。
随着小男孩儿靠近,不经意间抬头,崔六娘不禁瞳孔震颤,双手哆嗦起来,差点连抱着谢余的力气都没有。
谢云荆连忙扶住她,一脸不解的接过妹妹自己抱着,比划了一下。
崔六娘捂着嘴,眼泪唰唰往下掉,满脸通红,难以置信。
像,太像了!
跟老大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是她家的孩子。
她很肯定。
可看着这孩子身上的衣服和手腕上的伤痕,以及他枯燥的头发,消瘦的身子,她的心就一阵一阵绞痛绞痛。
这个孩子也是被她们给连累了啊,小小年纪怎么这么遭罪!
跟梦里一样,小男孩儿在上台阶时,脚下不稳,摔倒下去,背后的柴火噼里啪啦散落一地。
他受了伤,也只是愣了一下,又连忙伸出满是冻疮的小手去捡柴火。
只是梦里的一切就到此打住了。
崔六娘再也忍不住冲过去,一把抱住他,一手捂嘴,一手抱人,赶紧将他抱到远处的隐蔽位置。
小孩儿愣了一下,随即害怕的挣扎起来,力气不小,踢了崔六娘几脚,她差点没摁住。
对对对,就是这样,云霆打小就浑身一股牛劲儿,十岁就可以拿起百斤的武器,这是因为她崔家祖上有巨力血脉,到这一辈都还在延续。
柳萦萦被自家婆婆这利索的动作所震惊,张了张嘴,也赶紧跟上。
几人鬼鬼祟祟的躲在远处竹林里,崔六娘捂着孩子的嘴,眼泪汪汪的对他开口,“孩子,别说话,我们是来帮你的。”
她没有直接挑明身份,怕他接受不了,或者不明白。
毕竟孩子是被其他人养大的,什么性格她一点都不清楚。
小男孩儿满眼警觉,看着围了他一圈的奇怪组合,慢慢冷静下来,不为别的,就为那三个长得可怕的大叔。
他这小胳膊小腿,肯定反抗不过。
崔六娘还是捂着他的嘴,再三提醒,“你别害怕,好孩子,我松开你,你别出声,我们不是坏人!”
小男孩儿瘦弱的小脸几乎没有挂肉,他疑惑的看着崔六娘,缓缓点头。
崔六娘对他笑笑,心疼不已,这时才发现他体重轻的可怕,就跟当初的小余一样。
她松开捂住他嘴的大手,怜爱的摸了摸他的头发和脑袋,眼泪如泉涌,看着他跟大儿子如出一辙的长相,她抿着嘴角,不断点头,“你姑姑说的没错,是跟你爹长得像!”
小男孩儿不解,害怕又疑惑的看着她们,没明白眼前的阿婆在说些什么。
爹娘?他没有爹娘,村子里的孩子都叫他小灾星。
谢云荆这时才反应过来他们找的孩子是谁,这是他们家的孩子?谁的?大哥的?二哥的?
可二哥刚成亲啊,哪生的出这么大的孩子,那是大哥???
啊啊啊啊啊!
他发现了什么。
大哥的孩子还活着?
当年大嫂不是早产,孩子早夭了吗?
他盼了那么久的小侄女儿……
谢余从谢云荆怀里钻出来,站在地上,看了眼不远处的宗祠,“娘,我们赶紧带着人走吧。”
趁没人注意的时候,赶紧溜了。
这样谁都发现不了她们来过。
崔六娘看着面前的孩子,擦了擦眼泪,神色怜爱的说道,“好孩子,祖母带你回去去见你爹娘,愿意吗?咱们离开这儿,再也不用挨打挨骂了!”
小男孩儿后退半步,眼神跟小狼崽子似的,根本不信任他们半点。
他不傻,不会跟一群不认识的人走。
谢余想了想,从袖子里摸出一包松子糖来,是她特意带上的,她递到小男孩儿面前,笑眯眯的说道,“给你吃,松子糖,甜的。
跟我回家,天天吃!”
小男孩儿眼前一亮,目光落在松子糖上,咽了咽口水,小肚子也跟着咕噜咕噜响起来。
他看了看周围的这些人,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拿糖。
谢余见他慢吞吞的,直接拿起两颗糖塞他嘴里,又将这包糖都塞到他怀里,“甜不甜?这包都给你,慢慢吃。”
甜,当然甜了!
这是他吃过最甜的糖了,比村子里小虎让他舔的那口麦芽糖甜多了。
他立马就放下了一半的警惕,攥紧手里这包糖,认真品尝起来。
崔六娘又哭又笑,摸摸女儿的小脑袋,又抱起小男孩儿,准备离开。
不过就这么走了,她有些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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